徐屏恢复很快,药劲过去,没几天,他就又是那种矜贵淡漠的样子,早晨读邮件,白日戴着蓝牙耳机谈工作,晚上读一本名字很长的外。
跟虞珍珠的状态完全不同。
天杀的助理每天跑来骚扰她,接她到医院当陪护,大小事情都有护工做,她主打干瞪眼,徐屏沉浸式工作,偶尔抬眼扫她,像看花瓶看本一样,静静的。
虞珍珠抓心挠肺,坐立难安。
她用力澄清,在徐屏眼中,竟像小孩闹脾气,徐屏这人太过相信自己,他已经结合证据充分判断的事情,就没人能推翻。
她自己造谣,说有个大款男友,后来发生种种,怪不得别人对号入座。
虞珍珠很悔。
她再一次努力解释的时候,徐屏有了反应——他叫几个奢侈品牌送了新的图册过来,给虞珍珠挑。
这个动作,在他自己看来,估计是叫“哄人”。
窗外有一株蓝花楹,花已经要开败了,只余零星几朵留在枝头,叫日头晒的半干。
徐屏坐在床头,忽转过头,拿起平板,从线上进入佳士得拍卖行,拍得一颗蓝宝石,叫人拿去工匠处,打造两份,一份给虞珍珠,一份给他妹妹。
虞珍珠给律师发信咨询,这算强迫得利还是诈骗,是否会因过失入刑。
就……瑟瑟发抖。
几天之后,枝头的花儿都凋了,虞珍珠该说的话全说了,该做的都做了,徐屏信不信,她都不想管了,已经摆烂了。
徐屏也最终解除了禁止探视,开始接受别人的会面。
他的父母这对分飞的劳燕居然倒霉催的心有灵犀,在同一个时间前来。
两人在病房门口相遇,看见对方的第一眼就开始不对付。
父亲徐若风劝说徐屏,一是不要生家里的气,家里出此下策是为他好,他往日太固执,二是问他项目是否有转圜余地,因为徐屏太年轻了看不懂,修缮一定亏钱,重建才是正道。
不等徐屏搭理他,陈章华就阴阳怪气的讽刺,你看的很懂,你在集团时每年倒赔十几个亿。
哪里有这么夸张,几个亿而已!徐若风为自己辩护。
陈章华看他像看一个智障,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金玉其外倒不假,徐屏在相貌上更像徐若风一些,骨相优越,眉目疏朗,一张脸帮他多登了许多次杂志。
但人的智商真的影响颜值,比如看着徐若风一把年纪,说话还前后矛盾,虞珍珠这个外人都听得头重脚轻。
“你们——”
“徐屏,”同时开口,虞珍珠的声音细润活泼,徐屏的低沉懒惫。
徐屏停了,让虞珍珠先说。
“医生说要我带你去他那儿一趟,我刚给忘了,咱们赶紧去吧。”
徐屏看一眼,虞珍珠冲他一个劲的眨眼睛,片刻,他颔首说好。
虞珍珠推了轮椅,带徐屏出去。
长廊外,草坪青翠,蓝花楹虽然败了,凤仙花却初开,一小丛,绿意里缀着红,很是好看。
虞珍珠决定了:“去草坪晒晒太阳。”
轮椅握在她手里,她是掌握了方向盘的女人,有充分决定权。
两人到草坪。虞珍珠上下打量徐屏,缺了点什么……虞珍珠跑回病房,打扰了一下吵架的二位,抱了样东西跑出去。
她把徐屏的本体——一个笔记本电脑放他膝上,煞有介事地点头。
这下才是一个完整的徐屏嘛。
徐屏默了一默,随她去了。
徐屏有电话会议,他与欧洲供应商约好要商谈一笔合作,此时伴着虫鸣鸟叫、沐浴着阳光,也算适合谈话。
他戴好蓝牙耳机,点开软件,拨通了对方。
至于虞珍珠,她已经蹲到凤仙花丛前去了。
初夏,花没几朵,但还好没人争,她一朵朵摘下来,将花瓣碾在指甲盖上,浅浅的汁液覆盖甲面,染出淡淡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