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沉,云层仿佛被无形之力压低,像一座巨大的阴影,沉默地俯瞰整个祭祀场。
祭台前,朝中权势滔天的大臣们静立于列,眼神偶有交错。
数位皇子身穿礼服,各自站定。
圣女们身着墨色祭袍,环绕着跪坐在祭坛周围。
祭坛上,香炉居于正中央,淡淡的烟雾从焚香中袅袅升起,像丝线般在空中缓缓盘旋,直向天际。
今年,朱温病重,未能亲自前来,而博王朱友、均王朱友贞等人也未能回朝。
祭台下方,站立的仅仅郢王朱友珪、福王朱友璋、康王朱友孜和小皇子朱友廉四人。
鼓声悠远,沉沉回荡在整个祭祀场上。
四人朝百阶高台缓步走去。朱友廉亦在其中,虽目不能视,却不急不慌地迈步而上。
敬香的三人依次接过祭司递来的香,将香插入香炉中,随后跪拜于地。
朱友廉静立其后,侧耳倾听,待到一旁的祭司捏着香火走近提醒,他才缓缓伸手。指尖微微触动空气,当他碰到祭司手中的香时,才将香接过。
随后他也如同其他皇子般敬香、跪地。
蓦地,一声悠远的钟声响起。
圣女们迈着缓慢而优雅的步伐,围绕着祭坛起舞。
一只鹰鸟展翅而来,轻盈落在祭坛边缘,利爪稳稳地抓住石柱。
“有人正带着数不清的士兵朝宫门里去,说是要抓叛贼。”
君琅听到消息,脸色倏然一变。忽然捂住肚子,脚步一滞,身形微微颤抖,面露痛苦之色,停在祭坛一侧。
一旁的祭司见状,神色紧张,立刻走上前,扶住她的手臂,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君琅咬紧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焦急,答道:“我肚子疼,疼得厉害。”
祭司眉头一皱,语气带着几分责备:“早不疼,晚不疼,偏偏在祈福的时候出问题。你这是故意的吧?”
君琅苦笑一声:“我也没办法啊,身体不争气。”
祭司看她这般模样,叹了口气。
国师走上前,低声道:“还不快下去,等着底下百官看笑话吗?”
君琅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祭坛前的朱友珪身上。她眼神深沉复杂,短短一瞬间,心底涌动着千般情绪。
朱友珪正跪在香烟袅绕的祭坛前,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略微抬头,眼神与她短暂交汇。
君琅迅速收回目光,继续捂着肚子,朝阶梯走去。
朱友珪环顾四周,视线扫过肃穆的祭祀场和那些低垂的头颅,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朱友珪缓缓起身,欲向祭坛外退去。刚转过身,便见国师朝他走了过来。
国师缓缓走近,低声道:“殿下,再耐心等候片刻。”
朱友珪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更甚,语气中透出几分焦急:“国师,我身体有恙,恐怕无法久待。”
国师扫了眼君琅离去的背影,声音低沉道:“殿下,君琅小姐只是肚子疼,没什么大碍。待祭祀结束,你再去找她。”
朱友珪眉头微皱,低声道:“我妹妹身体一直不好,眼下她身体不适,我得过去看看她。”不等国师回应,朱友珪便已转身迈步,步伐坚定,决意不再多等。
国师目光微沉,眼见朱友珪不顾一切执意离去,眉宇间隐隐浮现一丝无奈。“哎!”
与此同时,宫门外,魏州衙内都指挥使潘晏、大将臧延范、赵训等人带领数千士兵悄然接近宫门。
冷风掠过,拂动他们的甲胄,夜色将一切隐藏在寂静之中,唯有兵器的寒光偶尔闪现。
突然,脚步声骤起,黑暗中士兵如潮水般涌出,迅速将他们团团围住。
此时,杨师厚缓步上前,目光犀利地扫过众人:“魏州衙内都指挥使潘晏、大将臧延范、赵训等人协助郢王图谋叛乱。将他们拿下。”
杀意如霜,士兵们迅速行动,刀剑出鞘,寒光交错,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陷入重围。
片刻后,千人尽数被斩。
杨师厚举手一挥,声音洪亮:“去祭祀场,捉拿叛贼朱友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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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场外,朱友珪匆忙赶至,一见君琅,便急切问道:“妹妹,出什么事了?”
君琅眉头紧锁,神色间掩不住的焦虑,低声说道:“事情败露了,已经有人领着士兵朝宫门去捉拿我们的人了。”
朱友珪闻言,脸色骤变,说道:“康怀英和张全义的人很快就到了、我们快去找他们接应潘晏他们。”
君琅抬手制止他的冲动:“他们的人马不过几千,硬碰硬没有好下场。我先去探探情况,让潘晏他们快逃。只要不被抓到现行,我们就没有谋逆。”
朱友珪眉头紧蹙:“我跟你一起去。”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古朴的扇子,缓缓打开。他低声道:“这是玉卿玲给我的,她说这扇子可以改变容貌。”
君琅目光一亮,迅速说道:“我可以变成敬翔的模样,先去看看情况。你快去找张全义他们。”
君琅接过扇子遮在面前,君琅的面容在光影中迅速变化,片刻间化作了敬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