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原本身穿病号服的男人,此刻衣服被脱在一旁的凳子上,赤着身子,双臂举起,正用一盆凉水从头浇下。
凉水淋湿发梢,一直从锁骨处蜿蜒而下,滚落至胸膛,腰线,臀线,最终哗啦一声落在地上,溅起无数细小的水珠。
温宁冲进去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这一幅景象,愣愣怔在原地。
视线所及之处全是富有力量的肌肉线条。
明明理智告诉她闭上眼转过身,可眼睛却不受控制地黏在祁宴之身上。
短短几秒时间,鼻腔又开始发热了。
实际上,祁宴之在水浇下的一瞬间,就听到了温宁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浇完冷水后,他的湿发滴水,迅速伸手扯过板凳上的宽大病号服套上,堪堪遮住臀以下的位置,微微偏头问:“有事吗?”
视线被挡,温宁终于回神,艰难挪开目光,转而噌噌噌跑到洗浴间拿了个干净浴巾递给祁宴之。
她右手虚虚捂着眼睛,穿的是拖鞋,踩到地上冰凉的水,这才惊觉四哥竟然在洗冷水澡!
为什么?
她仰头望着已经穿戴整齐,正用浴巾擦湿发的男人,压下一开始的羞意,鼓着腮帮子质问。
“四哥,你要洗澡就跟我说一声啊,不但不跟我说,还用凉水洗,对自己的身体也太不负责了吧!”
说到最后,她明显生气了,声线颤抖。
祁宴之闻言,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对上温宁气鼓鼓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被这小丫头看光了,还把人给惹毛了。
略一思索后,他将迎着女人满是不赞同的视线,沉声道:“我不想麻烦你。”
“这有什么麻烦的,大不了我喊二哥三哥他们来啊。”温宁越说越来气,“哪有你这样的,为了不麻烦人,还洗凉水澡,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面对质问,祁宴之非但不生气,反而心口无比熨帖。
这是不是说明,她是有点在乎他的?
可同时他也很清楚,再这么“顶嘴”下去,她肯定得炸毛。
于是他眼底划过一抹腹黑的算计,突然双腿一软,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温宁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他,语气果然转为焦急,“四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你在这等我,我出去叫医生。”
刚要起身,手腕便被拉住。
她回头,对上祁宴之有些湿润的眼眸,心口蓦地一软,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四哥,我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乖乖的。”
此时,病中的四哥真的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气势不再冰冷骇人,让她感觉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祁宴之何尝不是呢。
四年了,他的心思隐藏的太深,太多,曾经的每个日日夜夜都幻想着能和她如此共处一室,听她用温柔软糯的声音关心他。
没想到今天竟然梦境变为现实,哪怕只是他苦心经营之下的结果,只能昙花一现,那也足够了。
他胸口涌动着万般思绪,说话的语气却没有过多起伏。
“我好像发烧了。”
“发烧?”温宁一惊,下意识地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也不很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