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赫然是画扇的奶娘——晚娘。她一身素白衣裳,鬓发散乱,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被丽娘一番质问吓得不轻,直往李福山身边靠去。
“哎呀,这有喜也不一定是生孩子啊,你看看,这忽然扮上了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子,重返青春,怎么不算一种喜呢?”
“李兄真会玩笑,我说我怎么没诊出喜脉,只看出原本画扇姑娘心疾并不严重,但今日一诊徒增十几年病史,真是吓我一跳!”
“哎,关兄,那能有这般奇事,不过是偷梁换柱罢了。”
李莲花说罢从窗口一跃而出,踩着窗棱就跃上了福禄楼的三楼,一脚踹开了合着的门扉,闯进包间里。
真正的画扇就被绑着靠在花屏旁边,李莲花解开绳索,带她飞身回了秀人坊。
这姑娘刚一落地,便扑到丽娘怀里,可怜的姑娘脖颈手腕上都是被勒出的红痕,一双桃花眼中噙满了泪水,丽娘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一旁的李福山见事情暴露想要逃跑,却被关河梦从背后扎了一针,定在原地。
“李掌事,想娶人家就下聘礼,这又下药又绑架,怎么能得美人芳心?”李莲花拍了拍李掌事的肩膀,朝关河梦竖了个大拇指。
“这是我们行会的姑娘,卖身契在我们手里,想怎么做是我们行会自己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李福山还被定在原处,却咬牙切齿的威胁。
“确实,这画扇姑娘我还真管不了。”
听到这话,丽娘叹了口气,心想:罢了罢了,这秀人坊是待不下去了,不过这些年也攒了些银钱大约是够赎身了。
“不过,这秀人坊的管事可以管啊!”
丽娘懵了一下,才意识到一件事:刚才情绪大起大落,竟差点忘了,这画扇的卖身契可是在自己手里。
之前她不是没想过给画扇赎身,但一是当时没攒够钱,二是怕她一个人在外没依没靠,生活艰难。
后来钱攒够了,小姑娘却迷上了跳舞,离了秀人坊他们那里来的钱请先生?问过画扇的意见后,丽娘就做了一辈子住在楼里的打算。
谁成想半路杀出个李福山,不知搭错了哪根筋,非要娶画扇为妻,然后搬到京城去过好日子。
丽娘和画扇都不情愿,但晚娘却又犯了病,一定要说嫁人好,嫁了人女子一辈子才有依靠,隔三差五就和画扇唠叨。
后来居然还倾尽积蓄给自己赎了身,巴巴的凑到李福山跟前。
李福山日日拿着晚娘威胁画扇,画扇又念着她对自己不离不弃,甚至卖身养活她的恩情,痛苦万分。
无奈之下她才去找李福山谈过,说画扇以后若是成为中原第一舞姬,定会为行会带来巨大收益。
哪知李福山如此丧心病狂,竟擂台上动手脚。
她想去告发,但苦于没有一点证据,而且若是不能一击即中,扳倒李福山,她和画扇以后就别想有安生日子了。
因此她才对百川院的刑探态度暧昧,若是这些刑探真能将李福山关进牢里,再做打算也不迟。
听李莲花如今提到卖身契,丽娘陷入了纠结,现下百川院的人并没有什么证据能把李福山与玉瑶宗肠弦一事联系到一起。
画扇之事他两次都没得手,就算抓起来,也不过是几个月就能放出来。
到底是选择赌一把,还是讨好李福山日后在他手底下讨生活。
丽娘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哀哀切切的哭求:
“李神医,可求求您帮帮画扇吧,奴家这秀人坊里的姑娘虽然做的是以色侍人的买卖,但也不能这样被人糟蹋呀,求百川院为奴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