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歌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出个瓷瓶,拿在手里把玩。视线锁定余京,她再度开口。“这里就是你们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代价是,我神医谷日后在研制出新的护谷阵法,你要试阵。”
余京立刻点头,“好。”
姜璃歌又露出她惯有的算计人时狐狸般的微笑,“还有,今日在场之人都要供我差遣一次。”
余京这次有些犹豫了。毕竟他是有主子的人,这恐怕不太合理。可耳畔都是同伴们的惨叫声,余京心知他也撑不了多久了,只好狠下心点头,“好,我答应你。”
姜璃歌把解药扔给他们。看他们都服下解药中毒的症状散去不少之后,百里青衣才含笑上前,拱手做个揖,“皇后的病等不及人,不知风神医现在可否随我们一同回宫为皇后诊治?”
姜璃歌暗叫糟糕。她换成风老的样子本来是为了让那些打上神医谷的人给个交代,这个样子去了皇宫那肯定是要露出破绽的,神医谷这些人自己不清楚他们的实力,自己既然有风澈之的徒弟这身份,还不如自己本来面目去皇宫比较好。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对着百里青衣道。“我与‘鬼医’有约在先,大丈夫不可言而无信,刚好我的徒弟姜璃歌现在谷中,就让她代我去皇宫为皇后诊治吧。”
服下解药的余京难为,“这……”
百里青衣却一口应下,“好。”
姜璃歌溜回后面换衣服,神医谷弟子们面面相觑。
余京等人来时都骑着马,现在姜璃歌一身轻纱女装,自然是不方便骑马,只得与百里青衣共乘一辆马车。
姜璃歌跟随百里青衣上了马车。
马车空间不大,山路又崎岖难行,姜璃歌在车厢里身形难稳,东倒西歪。又一次驶过石子路时,百里青衣伸手扶住了她。
姜璃歌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不适应,但也还是点了点头收回了自己的手。“多谢太子殿下。”
百里青衣却请皱眉头,“璃歌,现下只有你我二人,你唤我名字就好。”
姜璃歌挑挑眉。世人都说太子殿下温儒雅,可她也见过触碰太子底线的人是如何问罪。她无意与太子过分亲密过多纠缠,有些事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人多眼杂隔墙有耳,璃歌不敢逾距。”
答完这句姜璃歌坐直身体,身体半靠在车厢壁上闭眼假寐,没看到太子眼里一闪而逝的落寞。
神医谷到皇宫也不是多远的距离,感觉道路平坦,姜璃歌才睁开眼,掀起车窗上小小的锦帘往外看。
果然已经进了京城。她放下帘子,回过头想告诉百里青衣一下,才发现百里青衣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双眸闭合,额上有细密的汗珠。
“太子殿下?”
姜璃歌试探着轻唤一声,百里青衣好像没听见,仍然紧闭双目像沉浸在痛苦中。
姜璃歌暗呼一声倒霉。奉命去给皇后看病,能不能成功还是另说,眼下还没到宫里,太子又出了状况。倒霉归倒霉,姜璃歌还是伸手握着百里青衣的手腕为他号脉。
在深闺之中时早听说过太子身体不好,从少时起便羸弱多病,现在一号脉姜璃歌也被这“多病”震惊到了。
他体内应该是有寒毒一类,心跳听起来也不稳,像是有什么先天性的疾病。这次发病因该是舟车劳顿引起风寒,风寒又带的体内寒毒也发作,姜璃歌手里握着的手腕冰凉,几乎不带一丝人气。要不是那若有若无的心跳还顽强的表示自己存在,姜璃歌几乎要以为这是个死人了。
她迅速的掏出自己随身的针灸包,施针封住他几处大脉,余左手与心脏相连的那条脉络,在他中指划开小口。又取出一颗黑色药丸,喂到百里青衣嘴里。可百里青衣尚在昏迷,药丸在他嘴里根本下不去。
姜璃歌此时才开始焦急,如果她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话,百里青衣的性命危在旦夕!总不能让太子殿下来了趟神医谷就交代在路上,恐怕到时整个神医谷都得陪葬。
姜璃歌抬起百里青衣的下巴让他咽喉微微张开,俯身对着他的嘴巴吹气。姜璃歌的气息芬芳如兰,正在昏迷当中的百里青衣突然睁开了眼。
百里青衣温和的淡茶色瞳孔正对着姜璃歌漆黑点墨的眸子,百里青衣明显的有几分茫然,待看清身上人之后白皙脸庞瞬间红到了耳根。药丸因姜璃歌那口气顺利滑入百里青衣的腹中,姜璃歌见药丸下去,就松开了百里青衣。
虽说是为了治病,但百里青衣总归是个帅哥,百里青衣正一边咳嗽一边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姜璃歌有点慌乱,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才把头探出马车外喊余京。
“有水吗?太子殿下刚刚吃药,没有水可能有点噎。”姜璃歌一脸淡定,余京赶忙解下自己的水壶递给姜璃歌。
姜璃歌拿着递给百里青衣,百里青衣已经缓了过来,沙哑着嗓音低声拒绝,“不用。”
许是百里青衣服下的那药丸才起作用,他手上被姜璃歌划开的那道伤口原本流出的浅红色血液变成深红又成黑色,流了好一阵子才止住。
姜璃歌起身把百里青衣身上的针撤走,百里青衣看着姜璃歌,本来精致的小脸因为刚才救他耗费力气,有淡淡的红晕浮现,看起来更像含羞。他被这样的姜璃歌吸引,看了好久才晃回心神,淡雅清隽的声音低沉响起,“璃歌又救我了一回,我欠你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姜璃歌只觉自己脸上热热的,她倒有些分不清是羞恼还是耗神导致的。抬手扇了扇风,她又掀起小帘看着外面。
“不必。治病救人的初衷并不是为求回报。”
百里青衣脸上的笑容有一瞬凝滞,马车此时刚好停下,余京掀起轿帘请两人下车。
百里青衣先下去,伸手自然地扶了姜璃歌一下。姜璃歌也没有再做推脱,握着他的手顺势跳了下来。
皇后居住的椒房殿,恢弘华丽大气磅礴,来回穿行侍奉的宫人都身着锦衣丽服,牡丹花开放荣华富贵,尽显国母气派。
姜璃歌上次来皇宫还是参加宴席那次,并没到后宫里来过,此时看到这情景,小小的“啧”了一声。
这就是无数花样的女孩子趋之若鹜要到这深宫中的原因吗?即使是个牢笼,即使人人都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那也是个华丽的牢笼,常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触碰只能想象的地方。
百里青衣注意到姜璃歌面部细微的表情变化,侧头温声问了句,“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觉得……”姜璃歌边走上高高的玉石台阶边面带微笑的应答,只是骤然一回头才想起身边这人是太子,以后也要在这牢笼里过完一生的男人,她便收住了话头,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
“太子殿下身体不适不如先回去休息?已经到宫里了,多谢太子殿下一路护送。”
听出她话里疏离意思,百里青衣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执意要跟她一同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