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福等三人听闻此言,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等在外面的几人也悄悄惊讶的私语起来。
贺福抢先扑了上去,着急的围着那只斛仔细查看,发现这只斛外形虽说差不多,但却比今日拿到贺家村收税的那只小了许多,便着急的说道:“大人,这不是今日收税的那只斛!”
贺大志气定神闲的说道:“胡说,今日拿的就是这只!同去的几位衙门官差都见着的。”
贺福着急:“你今日拿的那只,至少大了两斗!”
贺大志眼一瞪,威胁道:“你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可是南抚县乡正,是朝廷命官! 诬告朝廷命官,你有几个脑袋?”
贺福一急,更是说不出来话。事实明摆在眼前,却无法证明。只得望向慕容翎,慕容翎示意他没事。然后看了看放在公堂上的斛,嘴角微微一笑,说道:“大人,这斛可否让草民一看?”
听到慕容翎的话,李易州心里不知怎地升起几分警惕。
他自然知道这斛肯定不是拿去收税那个,但所有的斛都长得差不多,若贺大志一口咬定就是那个斛,谁也不能证明这个斛不是贺家村那个斛。
李易州略有些踌躇,不知慕容翎肚里打的什么主意。却发现慕容翎一双眼竟然带着“你敢不敢”的挑衅意味。竟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正当的理由拒绝,于是只得点头答应。
慕容翎这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斛面前,转了一圈,里里外外仔细看了看,便十分肯定的说道:“这斛是标准度量的斛,但却不是今日在贺家村征税的斛。”
话音刚落,心虚的贺大志便迅速看了手下一眼。那手下一脸茫然,他十分肯定虽然两只斛大小不同,但在外观上是一样的。那么这小姑娘是如何看出来的?难道是使的诈?如此一想,那手下便回了贺大志一个肯定的眼神。
得了肯定,贺大志便也站起身,走到斛旁边瞧了瞧,只见那只斛确实和今日的斛十分相像。这才十分肯定的对李易州说道:“回大人,这的确是属下今日带去贺家村收税的斛。”
李易州却沉吟着没出声。
“你又不曾细看,怎知这只斛不是收税的那只斛?”贺大志转身向慕容翎问道。
慕容翎冷哼一声,一脸看傻子的样子看了一眼贺大志。
随后走到斛的面前,伸手在斛底一抹。再拿出来的时候,指腹上竟然沾上了白色的粉末。慕容翎将手指递到贺大志面前。贺大志看了一眼,却仍旧是一脸茫然。
见贺大志居然还不明白,慕容翎耐着性子问道:
“请问贺大人,今日到贺家村征税,贺家村人交的什么?”
贺大志一脸不明所以,回答:
“自然是征收的朝廷后年的赋税。”
慕容翎听后,点点头,慢悠悠的对着公堂上的人说道:
“想必各位大人也知道,贺家村今年年初已经提前交了明年的赋税。而今年入夏之后,直到现在,整个南抚县滴雨未下,收成已经受到了影响。现在家家户户都已经没有了余粮,自己吃的都是粗糠、野菜。能交出来的,也只有些粗粮。”
说着,慕容翎将沾着白色粉末的手指递向李易州,继续说道:“可这只斛里残留的竟然是白面,贺家村哪来的这白面!”
李易州看过去,只见纤细的手指指腹上,果然是细白面。而旁边的,也机灵的立即上前查看,只见那只斛的底部和侧面,都有少量的白面残留,立即回头对着李易州点了点头。
李易州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对慕容翎却是多了几分探究和警惕。
此时的贺大志,脑门上已经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层冷汗。扑通一声跪下,看着李易州,喊了一声:“大人!小的着实冤枉……属下办事不力……”
随后,又回头冲着手下吼道:“你怎么办事的?还不快去拿!”
那手下见事情败露,心里慌得一批,赶紧答应着往外跑。
刚跑出公堂上,便从外面走来两人,手里拿着一只斛。
那手下一看,便心道:“完了!”
只见两人走进公堂,将手里的斛放到地上,说道:“这是乡正今日在贺家村收税用的斛。”
李易州眼神扫过贺大志,随后问道:“堂下何人?”
堂下二人跪下说道:“回大人,草民是贺家村贺山、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