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是邪门,这人怎么就偏挑着岑眠和梁颢对手戏的时候来呢?
导演的吐槽刚刚冒出来,祁昀就大步走到了片场里,目光四下徘徊了一圈之后,落在了正在做准备的梁颢身上。
“别管我,你们继续拍,我就在旁边看着。”祁昀坐在金秘刚刚搬来的软椅上,完全没有自己来得太过突然的觉悟。
导演清了清嗓子,开始跟场务沟通:“各部门都准备好了吗?好了的话就可以准备开排了。”
“都差不多了,”副导演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回来,然后就被旁边门神一样坐着的祁昀给吓了一跳:“哎,祁总,你怎么又来了?”
祁昀:……
副导演刚把这话说出口,就也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妥当之处,他憨憨地笑了两声,努力圆话:“我当然不是不欢迎您,祁总真是太敬业了,其他投资方都很少会来片场探班,没想到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祁总就来了两次,我就是一时觉得有点惊讶,啊不,是激动……”
眼看这人把话越描越黑,金秘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轻轻咳了一声:“我们祁总就是路过顺便来看一眼,你们也不用有
什么压力,该怎么拍就怎么拍。”
此时的岑眠已经化好妆来到片场中了,这期间也一直在酝酿着拍戏所需要的情感,所以并没有过多关注场外的情况。
至于梁颢,满心都是想着待会要怎么不露声色地给人下绊子,自然也不会把过多的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也因此,这两位拍戏的主角都没有注意到前来探班的祁昀。
祁昀目光沉沉地看着片场之中相对而坐的两个人,表情有些深不可测。
该查的事情他都查的差不多了,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是不来看看,又总觉得不放心。
岑眠向来不是个聪明的家伙,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名声搞成现在这样,遇到梁颢这种已经快修炼成精的圈内老油条,如果不经提点的话,她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得到对方的不对劲,说不定到最后进了别人的圈套还替别人数钱呢。
作为老板,当然不能看着自己的摇钱树吃亏,祁昀这样想着,然后心安理得的继续用死亡视线凝视着场中的梁颢。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摄像机运作了起来,直直地照向场中的两个人。
“事情都办妥了,这
些就是我收到的消息,”海棠把整理好的信件放在红色的檀木盒子里,轻轻地放到了桌面上:“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家都会支持您的。”
瑞王心里对这些事情都多少有点数,也就没有立刻急着去看信件,而是皱着眉头思索道:“我的婚期将至,这件事全城上下都盯着呢,过几天我会把你的身份调整成小丫鬟,跟着迎亲队伍一起进府上。”
海棠听到婚期的事情,目光先是凝了一瞬,然后立刻垂下眼睛:“海棠现在在楼里,更能帮助殿下打探敌情。”
“你在楼里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现在事情办的差不多,你也该脱身了。”
“从楼里脱身或许简单,可如果再想安插一个身份进去就难了,”海棠的语气有些过分执着:“殿下,海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殿下收集情报,如果出了楼,海棠的存在就没有价值了。”
“谁说你没有价值?你已经为我……辛苦了这么久,”瑞王想到之前海棠辗转于各个贵人怀中的事,不由得闭了闭眼睛,“你还年轻,我以后会为你安排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让你好好嫁人的。”
海棠
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攥紧,嘴唇也微不可查地微微颤抖了起来:“我不嫁人。”
这似乎是极其激动情况下说出的话,因为她已经没有再次称海棠,而是自称了我。
在和自己的恩人和主子相处的时候,海棠很在乎尊卑,这本不应该是他说的话,可在这种情况下又显得十分恰当。
就像是一个已经被压抑了太久的人,在沉默中爆发出的一句肺腑之言。
瑞王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岑眠惊了一瞬,原本酝酿好的情绪瞬间就溃散了。
“卡——”
导演看了看监控器之前录的剧情,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对着场中喊道:“岑眠注意一下表情,你不应该这么惊讶的。”
“导演别怪岑眠,是我突然做出了剧本里没有的举动,她吓到了。”还不等岑眠说话,梁颢就主动站出来承担了责任,话语间一副很有担当的样子。
岑眠原本心里还有点小别扭,听到他这么主动承担责任,也没什么好责怪他的了,反而是也主动承担错误:“是我反应太慢了,没有跟得上前辈。”
祁昀看着场中两个人其乐
融融,无比和谐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
这女人到底脑子是怎么长的?跟自己作对的时候一次比一次聪明,真遇到事情了,怎么能笨拙成这个样子?她就看不出来梁颢那个家伙别有用心吗?
剧集继续往下进行,梁颢继续采用了他自己灵感一闪改出来的动作,用手抬起女孩的下巴,动作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以前我的要求你从来都不会拒绝。”
“海棠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女人的目光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执着,“请不要让海棠成为一个无用的人。”
同样是剧本中的话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时,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味道一下子就加重了,这种冲突感加强了戏剧性,导演看了不由得连连点头。
不愧是经验老道的营地,居然能在演戏的时候找到这么准确的点来提升整场画面的冲击力。
导演当然想不到,梁颢其实早就想好了,要在这一幕中展现出自己惊人的压迫力,可不知道为什么,岑眠并没有表现出很强的无措,反而是适应性很好地跟他一起演了起来,适应能力强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