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懂父亲在说什么!”
若说莫琚一点都不恨唐云翔,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上辈子,他对自己如此漠视,便是自己被韩景行幽禁折磨,他的父亲也不曾给过一丝援助。
只是莫琚重活了一世,看事情自然要比前世更加通透。唐云翔如此冷落自己,除了莫婉清的原因,说到底,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上辈子,长莫琚半岁的穆瑶总在莫琚面前说爹如何如何的凶,以至于自己看见唐云翔便两腿发软,再加上恭王府一家对自己极好,到后来,莫琚索性住在了恭王府,便连出嫁也是从恭亲王府走的。像穆瑶对唐云翔那般的撒娇,莫琚是从来没做过的。
只是这辈子,在祖母寿宴那日,她便知晓了父亲对自己的感情,而今天,莫琚更在唐云翔的眼神中看见了他对母亲的一片深情。说到底,重生的莫琚更加懂得珍惜这人世间宝贵的情感。
“这些年,是父亲失职了!为父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出落地这么漂亮了!”唐云翔试探地伸出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莫琚则乖巧地靠近了唐云翔,拿着唐云翔的一张大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父亲是想说女儿长得越来越像娘了吧!”
“你像她,又不像她!”提到婉清,唐云翔又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爹爹很爱娘亲吧?”莫琚问道。
“你娘亲温婉贤惠,又才华横溢,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只可惜,红颜命薄……”
“那为何爹还在娘过门之前娶了凌姨娘呢?”凌如月为何在娘亲之前成了唐府姨娘一直是莫琚心中的疑问,上辈子没机会问,这辈子自己定是要问清楚的。
唐云翔本不愿说,但既然莫琚问了,自己也不好不答,“那日,我去恭王府下聘,在回来的路上刚巧遇见了如月。如月出生贫寒,为着给她爹看病欠了一大笔银子,债主要将如月卖入妓院,如月宁死不从。我见她可怜,又想着唐府没有丫鬟,便想将她买回来给你娘做侍女。却不想有一日酒醉误事,和她有了夫妻之实,更没想到只一夜荒唐竟让她怀了孕。没办法,我只好将她收在了身边。好在如月对你娘恭顺有礼,你娘倒也没有说些什么。是我对不起你娘,也委屈了如月。”
说到这,唐云翔情难自已,竟有些哽咽。
“所以爹才对凌姨娘宠爱有加,想将她抬为正妻?”
莫琚皱了皱眉头,穆瑶不是说凌姨娘是外祖父的私生女么?怎么又会有个病重的爹,又怎么这么巧的撞上了刚下完聘的唐云翔?只怕凌姨娘入府的目的并不简单啊。
“我何曾有过这种想法?除了你娘,我不会娶任何人为妻!”唐云翔觉得可能是自己对凌氏太过宠爱,竟让莫琚误会了,慌忙解释道。
听到唐云翔对娘亲的一片深情,莫琚心中窃喜,却仍旧一副担忧的表情,“可是爹,唐府不能没有嫡子啊!前日大弟二弟去洛阳收账可是受了掌柜好大的委屈呢!爹也该为唐府的未来想想。”
“此话何意?”唐云翔先前只觉得莫琚懂事可人,没想到她竟还关心着唐府,感动不已。
“大姐已经被指给了三皇子,再过不久女儿也要嫁人了。唐府怎么样都得有个管事的人,只可惜凌姨娘一直没有儿子,不然这正妻之位便是非凌姨娘莫属了!”莫琚佯装可惜地叹了叹气。
“你是说可以扶慧娟为妻?”唐云翔对周慧娟倒也有情,只是这情完全是因为周姨娘长得像婉清罢了,要说爱,怕是一分也没有的。
“周姨娘的身份是低了,不过大弟二弟却是难得的才干,更何况周姨娘又为爹生了个千金,那小婴儿粉雕玉琢的,琚儿可是喜欢得紧呢!”莫琚知道此事急不得,便一点一点地诱导着唐云翔。
莫琚一提,唐云翔都快忘了,这会子才想起周姨娘刚为自己生了个姑娘。唐云翔看了看莫琚,一脸尴尬。
莫琚笑了笑,柔声说,“爹去看看周姨娘吧!周姨娘现在可是唐府的大功臣呢!”
既然莫琚说了,唐云翔自然也不推辞,“那我便去看看!”说完便起身向周姨娘的房中走去。
走到半路,忽又转过头来,慈爱地说,“前几日我在荆州寻了一方上好的貂绒,你拿去做身衣服吧。天气越发凉了,可别病了才好!”
“谢谢爹!”莫琚朝着唐云翔夸张地拜了拜,一张娇艳的小脸上这才有了小姑娘般幼稚的神采。
莫琚看着唐云翔走远了,这才让长风现了身。
“发现了什么?”莫琚冷声问道。
“回主子,凌姨娘去了云烟坊!”长风道,“只是云烟坊中高手如云,属下并不能靠近。”
“云烟坊?”看来莫琚只有去一趟青楼才能弄清楚凌如月的底细了。
长风哪里看不出莫琚的打算,慌忙拦道,“主子不可啊!这云烟坊可都是男子才能去的地方啊!”
为着自己教了莫琚武功的事情,韩鹤影已经派人来警告过自己了,若是再让莫琚去了青楼,只怕自己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此事我自有打算!倒是之前凌如月偷走的那两盒珠宝可赎回来么?”莫琚为了不让长风打乱自己的计划,只好转移了话题。
“已经赎回来了!”长风道。
“那就好,我也累了,先回去了!”莫琚打了个哈欠,便向闺房走去。长风则听命回到了放有婉清嫁妆的院子里。
莫琚回房会却并没有歇下,和芷兰、雁办成了公子哥的样子便出门了。
“小姐,这样不好吧!”雁隐隐有些不安。
“有什么不好的!许男人们逛妓院,就不许我们女人家见见世面么?”芷兰呛声道。
“好啦!你们两都安静点,被人发现就不好了!”莫琚做了个“嘘”地姿势,三人便都不再说话了。
莫琚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在黑夜中有一双狡黠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