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北抿着薄唇:“托你的福,皇上还没死。”
这一次,他的语气颇为严重,是因为从前墨凌危再怎么跟皇帝不对付,他都知道这是父子间的小打小闹。
作为臣子,也更不应该插手。
可陈少北这回看不下去了。
“刚刚司马老先生也进宫查看皇上的脉象,已经断言了,皇上身体亏损的厉害,这么多年励精图治,再加上前些年天灾耗费了他的精气神,身体早就像筛子一样,小病不断大病缠身,只怕……不出三个月,就要……”
墨凌危豁然站起身,怒道:“别说这种话!神医一人之见,就能断父皇寿命所剩无多?荒唐!张贴皇榜,去换人来,总能找到给父皇延年益寿的郎中!”
陈少北望着他,半步不退,眼神复杂。
“早就告诉过你,皇上身体不好,不管从前如何,再怎么说,他是你父亲,而现在他病成这样,你还要跟他争吵。”
墨凌危神情冷了下来:“你不知内情,就不要评价。”
他转过身,平息怒气。
陈少北上前一步:“事情我在乾元殿的时候,都听皇上说了,他精神不好,可醒来第一句话还是关心你,殿下,我们二十多年的情谊,不管作为臣子还是朋友,我都要提醒你!适可而止吧殿下,皇上不是万能的,他唯一记挂的只有你。”
长久的沉默过后,墨凌危开口,带着一丝自嘲的苦笑:“所以他就为了我,逼迫沈宁宁离开?这么做,不止伤害了我,也伤害了她。还有陆绍元的事……”
这次,他话都没说完,陈少北就极力打断。
“陆绍元的事跟皇上没有关系,你冷静下来想清楚!倘若真的是皇帝所为,为何那位自戕的女子,非要挑你经过的路上摔死在你的马蹄前。”
墨凌危拧起眉头。
陈少北:“若皇上想要拆散陆绍元跟沈小姑娘,那么,你不出现是最合适的,这样就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去,可为什么非要你出现的时候,她才坠下楼!殿下,您好好想一想,有另外的人在挑拨!”
他的话,将墨凌危彻底点醒。
墨凌危闭上眼睛,仰头感受着从窗牖外吹进来的夜风,他纷乱的心,终于寻到了一丝平静。
在从谢明绪那,得知晚春的口供以后,他分外恼怒,几乎冲毁了所有的理智,所以赶着回来质问。
陆绍元的案子,自然也认为是父皇动的手脚。
可当墨凌危真正冷静下来以后思考,才发现,确实如陈少北所说,这事处处透着蹊跷。
既毁了沈宁宁跟陆绍元的婚事,又败坏了陆绍元的名声,还想让沈宁宁误以为,是墨凌危在背后指使的。
忽然。
墨凌危睁开凌厉至极的薄眸:“我出行的消息,不止父皇知道,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