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斯维因依旧相信,如果不朽堡垒当局能够给予自己充分的支援,没有到处搞事弄得远征军四面楚歌,这次战役的胜利者绝对是自己——但此时此刻,他必须正视远征军目前的处境。
十万人的队伍,已经有四分之一死在了战场上——而剩下的人中,还有三分之一深受重伤,丧失了战斗能力。
虽然义勇军也承受了差不多的伤亡,但论起剩余兵力,斯维因手下还有不到五万,但义勇军……
鬼知道义勇军有多少民兵可用。
除此之外,最晚到明天晚上,大军的口粮就会消耗殆尽。
头昏脑胀的斯维因终于放下了报告,站起身来,他大步离开了帐篷,沿着台阶登上了城墙,随后靠在第三重城墙的垛口处,静静地看向了一片漆黑的诺克萨斯军营。
黑夜之中,营帐一片静悄悄,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诺克萨斯士兵甚至都会下意识的避免大声说话。
在将营地推进到了瓮城之中后,诺克萨斯大军的住宿条件是好了不少的——可惜,这支军队的士气却大不如前了。
刚刚来到普雷希典城外的时候,诺克萨斯的将士都相信斯维因,相信他回带领自己拿下普雷希典,征服艾欧尼亚。
但事到如今,就算是再迟钝的士兵也已经意识到,情况早就完全不同了。
临时的医院里,到处都是伤员——而因为物质的匮乏,他们很难得到治疗,只能在擦拭了伤口之后听天由命。
斯维因锐利的目光四下扫过,而满眼所见,无一不表明这支军队已经来到了崩溃的边缘。
打不了了。
甚至退都退不了了——斯维因毫不怀疑,只要自己露出撤退的意思,整支军队都会迅速失去秩序,最终土崩瓦解!
确认了这场豪赌的失败之后,斯维因不得不闭起眼睛,仔细思考怎么做才能尽可能的挽回损失。
没错,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是时候及时止损了。
和最后时刻沉船答禄湾的杜廓尔不同,斯维因不打算让剩余的将士为自己陪葬。
如果可以的话,斯维因更希望用自己的死亡,换取这些将士的存活——他很清楚,这次艾欧尼亚之战失败后,诺克萨斯将面对巨大的内外压力,这种情况下,一支经历过荣辱的队伍将至关重要。
而且……只要自己完蛋,黑色玫瑰应该也会停止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了吧?
不知不觉,斯维因的嘴角竟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本以为群鸦的风暴会指引胜利的道路——到头来却没有料到,它们其实是我自己的挽歌。
咬了咬牙,斯维因终于不再迟疑,他大步走下城墙,回到自己的帐篷。
拿出纸笔,斯维因一面默默思索,一面开始写信。
第二天一早,当义勇军早早起来、踏上第六道城墙,准备再和诺克萨斯人磨一天的时候,对面的诺克萨斯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前两天还热火朝天的战场上,今天却一片沉寂。
就在义勇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面露疑惑的时候,一个士打扮的人出现在了第五道城墙上。
“我是斯维因大人的使者——这里有他给亚索先生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