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和李雲爷爷一路尾随刘巧倩越走越偏,路面都已经凹凸不平了。
爆胎的小毛驴显然已经没法再骑,刘巧倩直接丢下小毛驴,连脚撑都没有打下来,就这样把车丢在路边,继续往里走。
后方,跟着的两人,有一个已经腿脚发软,也是能理解的嘛,毕竟都那么老了,快三十了,不像十八岁的小伙子。
“哎?不...是啊,老爷子你怎么不累的吗?我已...已经跑不动了,休息会,休息会。”
陈林扶着一根没有灯光的路灯杆,气喘吁吁,两条腿就像上班族一坐下就开始抖个不停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犯了帕金森了。
但同样是跑了这么远的六七八九十岁,日常梗阻便秘的老头子,居然只是喘气粗重一些而已,陈林受到了一万点真实伤害。
虽然同为老人,同为菊花异常人士,但这不公平。
是的,对人家老爷子不公平,将近三十岁的青春期老人跟四舍五入就是一百岁的人生老人比,还被碾压了,你还要点脸吗?
此言来自路灯的内心。
“现在年轻人这么娇柔的吗?才跑了三公里,就累成这样啦,小林子啊,这样可是不行的,男人该硬的时候还是得硬起来,这耐力是最重要的。
你就连我孙女都不如,她爬泰山花了一小时十分钟,我还说她慢了,要你去爬啊,起码得四小时,哎呦,这怎么全是骨头啊。”
老爷子一把搀起打摆子的陈小林子,一只手在他身上游龙,啊,全身排骨,硌得慌。
“我尼玛,爬泰山最快记录好像也就五十六分钟左右吧,您孙女也太强了吧,特种兵吗?
还有啊,可别胡说,谁...谁四小时才能爬上去啊,我四小时只能爬到半山腰好不好。”
“这不是什么好骄傲的事情,头别仰着了,这时候得低下。”
“老爷子,其实我还是有把子力气的,今天还扛了一百多斤的铁跑一路呢,否则现在肯定不会累成这样,你看我这强壮的肱二头肌!!!”
“好软,好小,好细哦!”
“哎哎,别捏别捏,痛痛痛......”
“......”
“姐,姐,你终于来了,其实不用亲自过来的,直接打钱就行,快给我手机转过来。”
一老一小蹒跚走着,还没到围墙边,就听到破烂的墙院内一个青年急切的声音,一开口就是要钱。
紧接着就是刘巧倩怒其不争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还没吃够教训吗?又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墙角探出两个脑袋,由于天黑,他们聚精会神也只能看到墙院里面有两个人影,一个正对他们,是刘巧倩弟弟,一个背对他们,是刘巧倩。
“我说是出大事了吧,我跟你说,这弟弟不是赌博就是吸毒。”
老爷子压低声音,非常笃定地说。
“切,就凭这两句话就能判断出一点是赌博吸毒?要真这样,我直接喊你爷爷。”
“休想占我便宜,还有啊,别怪老头子我没有提醒你小林子,细狗可经不住我家小雲折腾的。”
“啥玩意?我对暴力女人向来也没兴趣,但还需要澄清的一点是,我超勇......”
“嘘,还有其他人。”
没等陈林说完,老爷子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做嘘的手势,两人刚把头收回来,就有一道强手电筒光,照过他们刚刚探出头的地方。
灯光很快收回,打在刘巧倩脸上,在黑暗环境下,突然被强光照到眼睛,造成了短暂的失明,她尖叫一声,急忙捂住双眼,身子往左侧夺去。
手电筒的光追着刘巧倩照,就像捕鱼达人的枪尖时刻对准鱼一样。
“姐啊,什么叫做‘跟那些人混’啊,那些人是指哪些人啊?是指我吗?还是指他呢?还是他,他,他,或者说是我们所有人?”
那手电筒的人用手电筒光照了照四周,一边说话,一边一一扫过身边四人,四人头发都是冲天炮的杀马特,艺复苏了吗这是,四个杀马特四种颜色的头发,红,黄,蓝,绿,拿手电筒那人的声音也是痞痞的,灯光最后又停在刚刚把手放下的刘巧倩脸上。
刘巧倩这回已经有所适应,没有再用手遮挡手电光,只是眯起了眼睛,眉头皱起,向前一步,把弟弟拉到身后,一改刚刚哽咽的语气,怒斥黑暗中的五人:
“当然是说你们所有人,要不是你们,我弟弟会初中辍学,跟着你们去学什么唱、跳、r还有篮球吗?不好好找个工作,以至于穷苦至此,篮球打破了还要我打钱。
更可气的是,还在这烂尾楼里偷人家用剩下的水泥粉,跳街舞为什么要水泥粉啊喂!
还有你们知道衣服有多难洗吗,有考虑过洗衣机的感受吗?那些可都是水泥粉啊,一出汗风一吹,衣服就会包浆,你让洗衣机怎么甩干!卡的都是颗粒物,它得多难受啊!你们想想吃胶囊的时候有多难就知道了。”
啊,出现了,出现了,这个女人,这个为天下所有洗衣机而发声的女人,不愧为洗衣机女神,全天下所有的洗衣机起立,为你们的女神献上最诚挚的敬意吧!
“卧槽卧槽,气氛都营造到这了,你就给我看这些?但这样比喻我也就懂了,洗衣机,您辛苦了!”
墙外的陈林有种裤子都脱好了,结果看的是小猪佩奇的落差感,但也被刘巧倩一语共情,理解了洗衣机的痛苦,他回头挑衅地看了一眼老爷子,那眼神,分明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