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诗会,便是达官贵人圈子里经常出现的聚会。闺中女子,读士子,都有参加。
杨九对这个诗会兴趣缺缺,在诗会开始一刻钟后,总算是姗姗来迟。
杨雅茹瞧着杨九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九叔,你怎么看起来对这诗会不慎在意,反而是对骑马有些兴致。若是不相识,我倒是认为你会些功夫。”
“我会笔墨功夫!”杨九拿起毛笔在手指中转了几圈,技艺精湛,惹得身旁的人目瞪口呆。
“写之物,怎能如此亵玩!”旁边的一个不认识的士子看着杨九手中转动的笔,涨红了脸说道。
“就是,本是圣人之物,竟被这番亵玩,这是哪家的后生,竟从未曾见过!”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学士看到杨九这番作为也气得胡子直翘。
杨九苦笑,他也没想到就转了会儿笔,竟然被扣上亵玩圣人之物的帽子。
上一世小的时候不仅转笔,还转呢,各种顺溜。也就是个潜意识的动作。
“笔本身就是做学问的,这般亵玩,必定成不了什么气候。”又一个青年摇头说道。
“瞎说,我家九叔的学问做得好得很!”杨雅茹嘴里不停的嘀咕。
林恪看到杨雅茹在,赶紧凑到杨雅茹跟前,“雅茹,你在说什么呢!”
“还不是这群人,我九叔不过是玩了会儿笔,就让就说我九叔做学问差,我九叔的经义,策,论,都比我好多了!”杨雅茹愤愤。
林恪瞧着这小姑奶奶生气,摸了摸鼻子,“可今儿是诗会,又不看经义和策,论。你可曾见过你九叔写过诗?”
杨雅茹心里咯噔了一下,手心里黏糊糊的,往杨九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只觉得心中越发的堵了起来,杨九正在场中四处转悠,跟个无头苍蝇似的。
走到一处,便随手拿起桌上的瓜果吃。偶尔有歌妓从他身旁经过,更是连眼珠子都沾到那些女人身上,惹得打扮俏丽的歌妓们咯咯的笑。
杨九也笑,他曾在献中看到如柳三变,苏轼等人在青楼中与勾栏女子作诗,现如今处在这样的朝代,竟是第一次见到。
曾经,鱼玄机,苏翠,严蕊等,都是她们那个朝代的翘楚。现在出现在诗会这里的勾栏女子,身上虽有脂粉气息,倒是多了几分矜持和婉约。
杨九反而有了些兴致。
林恪略带鄙夷的说道:“你九叔真没见过世面,不过是几个歌妓,连眼珠子都挪不开了。”
杨雅茹狠狠的瞪了林恪一眼,“不许你这么说我九叔。”
“本来就是嘛,又不是我一个人这般认为!”林恪有些委屈的说。
杨九双眸清明,其中一仕女瞧着杨九面善,眼中又没有淫邪的目光,便掩唇笑道:“弟弟看够了么?姐姐漂亮么?”
杨九笑呵呵的说道:“自然没看够,倒不是没看够姐姐的容颜,姐姐指腹有茧,想来是经常握笔,必定才情非凡,弟弟倒是想看看姐姐的诗作得如何!”
那仕女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靥如花,“姐姐没几分才情,这汴京勾栏院里,着实有一个人的才情能与众位士子媲美,就是不知,今日他是否回来。”
仕女说起那位男子,连眼眸都柔了几分。
杨九眯起双眼,又与那仕女说了几句,便推开。
“你看你九叔油嘴滑舌的,竟跟一勾栏女子聊得如此欢畅!”林恪抬起下巴指着杨九的方向。
“你少说一句会死啊,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在嫉妒。那浣花姑娘可是你们这些男人梦寐以求的,都没几个能搭上话的,我九叔与她说几句话,你这是在嫉妒!”杨雅茹咬着牙。
林恪 缩了缩脖子,浣花姑娘才情卓绝,清冷出尘,多少士子想共度春宵,却被杨九这么个才来汴京不久的跟搭上话。何止他心里嫉妒。
杨九和浣花姑娘虽只是在角落里说了几句,却落在不少士子眼里,个个眼红得很。
杨九又摸了一粒葡萄扔在嘴里。
浣花掩唇低笑,“姐姐怎么觉得你今日来这里不是为了拿魁首的,而是来吃的。”
“魁首又没太多意思,倒不如这些瓜果,能填肚子!”杨九说的是大实话。
今儿本就是沐修的日子,好不容易国子监放假,杨源也不折腾了,能在家里好好待着呢,却被杨雅茹拉出来参加这个劳什子的诗会。
他午饭都没怎么吃呢,现在正饿的慌,反正桌上的瓜果点心是免费的,味道又极好,自然要多吃点,总得把肚子垫饱。
不远处的竹帘里,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看着杨九和浣花。
“郎君今日来这里,恐怕还是为了那杨家九郎吧!”青年跟前的人恭敬的说道。
这人头发花白,却没有胡须,声音如女子一般尖锐,却穿着男装。
“苏公公的眼神向来极好!”青年算是默认了旁边这人的话。
“杨家素来以武治家,如今这杨家九郎回汴京,倒是真该多多注意些才是。”苏公公点点头。
青年没有再说话,眼底带着平静。
不管怎么说,这杨家忠烈一门,突然有了个男丁继承家业,对整个朝局还是有影响的。不管是为官,还是为武将,都会影响整个北齐的朝廷的安定。毕竟是杨家的子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