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砖引玉,这形容古怪又稀奇。
只不过,她可不是砖瓦。
整个京畿,不会有一片砖瓦会主动撩拨人。
傅沉的身子被她扯得一晃,整个人半蹲下去,本想将人托着腿弯举起来,白幼薇却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勾着他的腰将他绊倒在地,压在他身上。
“大人不是身手不凡吗?怎么一推就倒?”
白幼薇眉眼带笑,神色张扬得像只乖毛狐狸。
“因为你家大人我愿者上钩。”傅沉拿她自己的话来堵她。
这个动作下,白幼薇的水润的身子贴着他,被浇湿的衣裳根本掩不住欲拢未拢的春光。
傅沉有些口干舌燥,大掌伸过来想去摸她的脑袋,可白幼薇侧过脑袋,躲开。
只是,还没躲开太远,一阵天旋地转间,傅沉就与她调换了位置。他单手得空上扬起来,钳住了她的下巴,将白幼薇躲开的脑袋重新抓回来,“往哪儿跑呢,嗯?”
他那声“嗯”音调很浅,尾音刚落,白幼薇的唇就被裹挟住,口腔中的空气尽数被吞没殆尽。
等白幼薇被傅沉扶起来,窝在他怀里穿衣裳的时候,日头已经落下许久了。
但有月光,周围不算太暗。
傅沉将白幼薇最后一颗扣子系紧,拨开她耳边散乱的发,忽而道,“夜色尚浅,还未到宵禁时刻。你若还有力气起身,我带你出府看看。”
一听到“出府”两个字,白幼薇原本因为累倦而懒洋洋的眸子瞬间就完全张开,黑色的瞳仁都绚烂起来,“当真?”
两年前白府被抄家流放后不久,她就被安排假死在了出京的路上,而后裴家就将她一直藏在后宅里。几年过去,即便后来白家大案的风声下来,裴恒和裴知聿还是担心有人会认出她这个闺阁女,再三勒令她不准出府,最好是连前厅都不要踏入。
她念着裴家救她担了风险,故而听话得很,蜷缩在裴府两年,从未外出过。所需的一应采买,皆由府上人按时送到宅里来。
她已经两世没迈出过裴府了,如今傅沉这话,属实诱人。
她确实想出去。
出去买药。
能随时避孕的药。
虽说这几次傅沉没弄进去,她也随身戴了麝香,但白幼薇还是觉得不够保险。
她是想勾搭傅沉不假,但没傻到要勾搭出一个孩子来。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不爱傅沉,蓄意接近,不过是别有目的。
“算了……”问完那话,白幼薇惊喜的语调陡转,神情都黯淡下来,“可裴家不让我出门,若是被夫君发现了,定会将我的腿打断。”
“夫君”这个字眼从他嘴里冒出来时,傅沉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此番它从白幼薇自己的嘴里念出来,倒让他无端觉得刺耳。
他捻住白幼薇莹白的耳垂,指腹轻轻地揉搓了两下。
白幼薇的耳垂薄而软,但未穿孔洞。傅沉盯着手指间的软肉,心里想着有机会一定要给她戴只耳坠。最好是有声响的,起伏的时候叮铃铃的,像她一样吵闹。
他心里想的是这个,可出口的话却又是另一番:
“你既然那么怕他,还敢来勾搭我?”
语句间听不出音色变化,但白幼薇还是觉察出了丝不悦。
白幼薇勾住傅沉脖颈,在他耳边哈气,“那还不是因为大人优秀,我对大人一见钟情,连梦里都是爱慕。”
“呵——”
骗人。
“而且大人本事超群,裴家那两口子都去了杜府,今晚出府,肯定不会被发现。”白幼薇再次开口,将对裴知聿的称呼都变了。她贴着傅沉,吐气如兰,“所以,带我出府吧,大人!”
傅沉这次没接话,只是将人抱起来,几个跃步间行到外墙,都不用借力,就已翻出了裴府。
白幼薇望着熙攘的街道,被傅沉放稳到地上后都还没回过神。
有时候有些东西真的蛮可笑的,那困住她这个妾室两世都不得出的院墙,在傅沉这种人眼中,不过是须臾就能跨越过去的低矮土坡。
毫不费力,甚至不足提及。
男人与女人,前厅与后院,似乎天生眼界与权利就不对等。
“想什么呢?”傅沉扯过摊子上的面具替她戴上,“不用怕,戴上面具就没人认得出来你了。无需顾及,随性而已。”
说罢,就伸手牵住了她的手,补充了一句,“只是别走丢就行。”
难得出门,白幼薇对一切都很好奇。
之前在白府的时候,因为还未及笄,白锦和不常让她出门,总说她生得这模样,若是被坏人瞧见,肯定会被捉去被当下酒菜吃。但也答应了她,等她及笄礼过,就全家一起去看莲花灯。
只是,及笄的日子眼看快到,白幼薇没等到花灯,却等来了白府全府被流放的御令。
父亲一生兢兢业业,临了,却蒙此大冤。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也怪她自己,鱼目混珠,识人不明,连累一家。
傅沉见白幼薇一直盯着水面上飘荡的莲花灯,眸光散着,有些沮丧,于是松开了她的手,去摊贩那里买了纸笔和花灯过来。
“有什么愿望可以写在纸上,顺水而下,兴许会愿望成真。”
白幼薇没接纸笔,反而接过了花灯,“我的字难看,不如大人帮我代笔?”
傅沉没推脱,将纸在自己掌心中展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