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妃被天景帝带过来,冷眼旁观着一切。
她和太子的事,从前除了卧雪,没人知道,幸好没让太子身边的人发现。
太子满目哀伤,眼神落向天景帝身后的訾妃,像是在说对不起。
“作为皇帝,你暴虐成性,作为父亲,你易子而食,为了权利地位,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们的命?你手上染了多少忠臣,还有我的弟弟妹妹,你的妃子的血,你还记得清吗?”
“你闭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朕的女人。”
天景帝将訾妃拉到身边,手上力道极大,几乎是卯足了力气,捏的她胳膊生疼。
太子攻占皇宫后,多次去芳华宫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你放开她!”
天景帝震怒,拦住訾妃的腰,令她不得不靠近自己:“你最不该的就是觊觎朕的女人!”
“你放开她!”
太子往前冲一步,那些手拿刀枪的侍卫就上前一分,迫使他不敢靠近。
訾妃知道他是真心不愿自己受苦。
那一年,太子长高许多,是个眉清目秀的儿郎,他偷偷潜入芳华宫来找訾妃要糖吃。
没曾想却撞见天景帝将她关在特制的金丝鸟笼中,那时他还小,只能躲在窗户底下听着她被凌辱折磨的声音。
等到厄运结束,他才跑进来,那时的訾妃双目空洞,一直盯着鸟笼上空的房梁,只问了他一句:“能不能帮我穿件衣服?”
太子将衣袍盖在她身上,那时他便下了决心,一定要救她脱离苦海。
当年的他,即便看到了这一切,却连解开那副枷锁的勇气都没有,而訾妃只能被锁在金丝笼中,像个折翼的金丝雀,毫无气力。
如今那副枷锁仍旧钳制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太子往前迈步,即便满身伤痕亦无所畏惧。
訾妃终是不忍,喊道:“够了!停下!”
刀枪抵住他的腰腹,他便以血肉之躯抵住,坚持前进。
天景帝第一次见到訾妃眼中的泪光,他不敢相信这些年不曾哭过笑过的女子,竟会流泪。
他的嫉妒之心到达顶点:“你为他哭?你为他哭?!”
訾妃沉痛地看向他:“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真的想要他的命吗?”
“你和他……早有私情,对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哭?”
“你别忘了,他可是绣绣的儿子,你当真要他的命吗?”
“你知道什么?”
訾妃垂眸,忍痛说出:“你别忘了,绣绣临终前,让你好好照顾他。”
天景帝惊愕:“你看到了?”
“看到了,也永远不会说出去,你念在绣绣的份上,放过他,可以吗?”訾妃说得很小声,极力恳求。
天景帝命人松开太子,訾妃见状想为其治伤,可整个人被桎梏住,半分无法靠近。
太子站起身,布满血迹的脸上尽是嘲弄:“父皇,这些年你睡得安心吗?你弑父夺权,诛杀胞弟,陷害忠良,杀死挚爱,戕害亲子……”
訾妃拼命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闭嘴!”
天景帝终是忍无可忍,拿起身边弩箭,一箭射中太子心脉,那个曾经誓死要带她走的人,终是倒在了尸身血泊中。
她不管不顾地冲下去,将太子抱在怀中,难掩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