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妃翻窗而至,打趣他:“太子殿下好大的脾气。”
“谁?”太子警觉。
“殿下可真是只会以色识人,不过化了几颗麻子,殿下便认不出本宫了?”
“訾妃?!”
太子又惊喜又诧异,宛若做了一个极美的梦,生怕梦突然醒了般,紧紧握住她的手。
“素闻近日太子殿下好生厉害,竟敢与皇上作对?!”
“孤没有,孤只是……”
“殿下只是求胜心切,急于拉拢朝中势力,看这样子,怕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准备篡位不成?”
“孤只是……”
“皇上讳莫如深,你这般张扬,你觉得他会看不懂你的心思?”
“那你说孤应该怎么办?”
“忍一时风平浪静,不如顺了皇上的意。”
“不行,那个张晨,分明就是在针对孤,他要削弱的全是孤的人。”
“这未尝不是皇上的想法,殿下觉得现在您能与皇上相争吗?”
“可是……”
“政权分立,总要有新的人走马上任,殿下大可培养新人,暗中扩充势力,何必争一时之气?”
“好,孤听你的。”
訾妃松了口气。太子将人抱在怀里,柔声问:“你来只是想说这个吗?”
“嗯。”
“孤很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妾知道。”
“你呢?”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相思无因见,怅望凉风前。”
“殿下,妾身该走了。”
“不要走,陪陪孤,好吗?”
那一年,太子病得很重,迷迷糊糊的时候,也是这般扯着訾妃的衣袖,问可不可以不要走,可不可以陪陪他,他说他不想要一个人孤独地死去,若是有人能陪他片刻,亦是好的。
那时訾妃没能陪他,今日亦是如此,她将人推开,露出哀切的神情:“殿下,如今还不是时候。”
当年太子嫌药苦,不愿喝药,訾妃便给他吃麦芽糖,这些年,亦是如此,走时总会留下一包麦芽糖,直言糖吃完时,两人一定可以再次相见。
在宵禁来临前,訾妃顺利回到了芳华宫,卧雪一直在寝殿内踱步,盼着她回来。
“圣女,怎么去了那么久?我真怕你回不来。”
“我已经说服太子,同意让张家的人接任丞相之位。”
“您不是说希望朝堂上越乱越好吗?”
“时局不稳,天盛国便不会与陈国为敌,念一势必会被送去和亲。”
“为了公主,我们要放弃吗?”
“暂时按兵不动,卧雪,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念一牺牲,希望你能原谅我。”
“圣女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为了和平,当年我做了牺牲,如今我的女儿同样要被牺牲,我……做不到。”
“我都明白,圣女不必解释。”
“我觉得好累,想睡一会儿。”
这一觉睡了许久,她梦见念一十岁的时候,有一回生病,哭着喊着要见母妃,訾妃便去她宫中照拂了一阵子。
那天早上,念一大病初愈,吵着嚷着要母妃为她梳发髻,訾妃不会,她平日里妆容都是卧雪打理,根本不会这些,最后捣鼓了半天,只得了个最简单的发髻,毫无美感可言。
即便如此,念一依然很高兴,一个劲的夸母妃梳的发髻最是好看。
比起政一这个儿子,念一似乎一直都很能理解她,懂得她的难处,懂得她在这深宫中的无奈。
直至正午,訾妃才将将醒来,刚醒便得到消息,永和公主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