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在三人某天中午的一顿午饭上。
这里也要提一嘴,于韧从回来以后,就开始带领她的哥哥姐姐们吃好吃的。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倒是挺诚实,好东西当然要分享给身边最亲近的人。
而这几天,于韧则提议将肉条放在水里煮开了吃,戈汵和蒲岱不懂,但前些日子又确实吃到不少新奇的吃食,加之他们的碗又是可以明火可加热的,自然而然便点头了。
反正,戈汵每天在小屋里的活动就是敲敲打打,外加加热冷却,这种加热的事情,自然顺理成章。
问题出就出在,肉这种东西,不煮还好,一旦炖的时间久了,那香气四溢起来是刹不住车的,这不就勾来了一批亡命之徒。
而这批人和卷毛那些人又不一样,他们是见机行事,东一榔头西一棍的,不是有口吃的就行,而是蝗虫过境般的抢掠。
亡命之徒可不要命,心里阴暗起来,不见血、不要命是不会有结果的。
所以,在于韧一而再再而三失败的午饭上,终是把人给勾来了。
都失败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问题出就出在最后的成品是没那么好吃,可抵不住肉干本身是好吃的,加水炖汤之后,哪怕吃起来不可口,可炖出的肉香是真的啊!
这天,于韧坚持不懈地再次开始霍霍肉干,戈汵和蒲岱一旁眼巴巴望着,很想拒绝于韧的亲力亲为,也非常认为第一天的白水泡肉味道很好,不用闻起来那么香,吃起来味道好足矣。
这边于韧还在看着火候,今天她学着姜崚远一直敞口不停用勺子拨动汤和肉,她想怎么也不该再出问题了。
这边三人心怀各异地纠结着待会儿的午饭,小屋周围已经围上了五个垃圾场深处的恶汉了。平日里见不到人影,却在出事时最先想到的怀疑目标。
这群人惯常不在救济站附近的垃圾场游走。因为救济站护短,出事了,会被通缉。
但是这几天,东区垃圾场有吃的这件事情,已经在所有垃圾场的范围传遍了。
这些人一般不在市区活动,就是担心出事,但是垃圾场却不是,救济站附近的区域虽然风险大,但还是在垃圾场。
为了搞点吃的,搞点有用的东西,完全可以出这个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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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轰轰拍响,于韧专注于眼前的汤汤水水没分心,蒲岱和戈汵却是看到了窗外凶神恶煞的脸。
很显然来者不善。
蒲岱让戈汵联系陈敛闻,还有救济站那边。
一面是他迅速判断出今天估计不能善了,他一个人怕是护不住所有人,陈敛闻要是在附近,知道出事了,再带些人过来救急,那局面应该会对他们有利。
另一面,救济站不知道会不会过来,提前报备一下,就算真出事,也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戈汵听话地联系人,这时候的她出去就不可能帮上忙的,现在还有间屋子能挡住,她出去不被抓还好,一旦被抓就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蒲岱一出来,显示得到外头几人劈头盖脸一通冷嘲热讽,接着就是各种讥诮的言论,嚣张跋扈的霸凌在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整个画面简而言之,就是打劫。
蒲岱一米四的小身板在一众虎背熊腰、高头大马的汉子里显得有几分可怜,加之几人的亡命气息,蒲岱简直是一股清流。
蒲岱的昂首不从,引发了几人的不满,转瞬间便有人出手了,蒲岱是什么都没带的,只能徒手开始抵抗其中两人招猫逗狗的行为。
两人一个手里拿着弯刀,一个拿着实心棍,哪一样落在身上都不好受。
蒲岱本来就身手矫健,但这时候,这样的场面自然知道要拖着这些人,便一直都处于躲避的状态,也不敢挑衅人,希望陈敛闻快点带人过来。
但凡再晚两天,陈敛闻就要去繁塔星球了,这下正好。
那边陈敛闻收到信息,便跟老板请了假要提前离开。本来老板还不乐意,认为他的活还没干完,要是走后面几天就不用他了。
本来也没几天了,再加上之前的工资都是日结,所以陈敛闻也没纠结,决定后几天让蒲岱他们带他捡垃圾,不见得就赚不回来后几天的工钱。就算赚不到,歇几天也要去学校了。
老板哪知道他的拿乔被陈敛闻直接拒绝不说,竟连当天的工资都不要了,看着远去的人,才反应过来他是真有事,早知道这样就给他假了。毕竟他干活干得是真利落。
那边的懊恼暂且不提,这边的陈敛闻当即联系了几人,便往戈汵和蒲岱的小破屋赶去。
对于这个小破屋,救济站的人谁不知道?
大家都心知肚明,戈汵和蒲岱这些年一直不愁温饱,就是因为找了个没人要的小破屋,在里面制造机械品,可赚了不少钱。
可等到陈敛闻带着四五个兄弟过来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场景这么血腥。
字面意思的血腥。
地上半倚靠着四个人,四人皆是衣冠不整,衣衫褴褛,有些人脏兮兮的衣服上还沾染了血迹,显得凶神恶煞,煞气逼人。
但这些人无一不是拖着胳膊或是靠着墙壁,还有人面朝地的半伏在地上,无一不是在试图活动其中的某条腿、某条胳膊。
甚至有一个人,在拖着一只扭曲了的脚往前挪动,手上刚握上的棍子还没活动几下,就被一边的戈汵用小型弩箭逼得躲闪开来。
而这唯一站着的人的对面是…嗯……是于韧。他没认错的话,就是当初那个瘦骨嶙峋的小不点。
果然如他所料,于韧的身手不简单,这人现在也被养得匀称不少,差点没认出来。
于韧躲避的动作迅速而又利落,手中的匕首几乎划出残影,在那个男人身上落下不少痕迹,血迹随之迸涌而出,那人似乎也站不太稳定,右腿明显是骨性支撑,在硬撑。右手无力地悬挂在身侧,只剩下左手拿着的实心棍在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