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古丽娜尔的指尖离开叶明朗的手心的那一刻,叶明朗忽然心慌了一下,“花朵儿,你没有骗我吧?你很快会来看我?”
古丽娜尔郑重地点点头,叶明朗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点,“那你也要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别光顾着照顾波勒。”
“知道了。”
古丽娜尔骑上了马,随着努尔兰走了,如一道流火,从山间慢慢地消失,加依劳拜倒不着急,他现在不喜欢骑马,喜欢骑骆驼,不过他真的不着急,他喜欢做什么事儿都慢慢的,所以他又在工地上逗留了一会儿。
有些认识他的工人过来陪着他说了会子话,他才带着笑容心满意足地往远处而去,但是在这个期间,叶明朗始终不远不近地看着,并没有到跟前来拜会。
这也让加依劳拜不满,回程的路上恰好遇到从十四标地下来的凌峰西,加依劳拜对凌峰西说,“那个姓叶的巴郎子嘛,我们看不上的嘛,太胆小了嘛,也一点都不热情嘛。”
凌峰西笑了起来,“他可是个特别守规矩听话的小伙子,前途无量呢。”
加依劳拜摇着头,“反正我们家古丽娜尔嘛,不能和他交朋友的嘛!”
相对傻傻的叶明朗,凌峰西对很多事更容易看清楚,听到这句话凌峰西就有点笑不出来了,他忽然想起了阿雅拉。
晚饭的时候看到叶明朗端着碗发呆,凌峰西问,“在想古丽娜尔?”
叶明朗如梦初醒,满脸尴尬地说,“凌记,我——我有件事要告诉您,古丽娜尔她已经离开营地,回到牧场了。不过牛奶还是会继续送过来的,她回家去照顾她的小牛波嘞,没办法继续在我们这儿工作。”
叶明朗非常抱歉地说,“对不起,凌记,辜负了您的关照。”
凌峰西笑了起来,“留她在这儿工作,是因为我们需要一个翻译,倒不算是关照,既然她不能在这儿工作,那也不能勉强,没事的。”
“谢谢凌记。”
叶明朗开始吃饭,似乎话题已经结束,但凌峰西还有话想对叶明朗说,只是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直到饭菜都快吃完了,眼见叶明朗要去洗碗筷了,凌峰西才说,“小叶啊,其实少数民族有很多他们的讲究和规则,和我们不大一样,很多时候,一个汉族人如果和哈萨克族或者回族相爱,能走到一起的机会还是不大的。”
叶明朗愣了下,然后脸上是憨厚的笑容,“凌记,谢谢您对我和古丽娜尔的关注和关心。我觉得我和她能够在一起的,她很坚定,我也很坚定,而且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任何的规则都不会像以前那么死板的。”
凌峰西点点头,接着却又叹了口气。
对于恋爱中的小年轻,他知道他这点子话,根本不起作用了。
他只是有点担心,因为他就是前车之鉴。
五月的天气渐渐暖和了一些,但又有了新的问题,除了各种蛇虫鼠蚁活了过来,还有天山上的雪水开始融化,营地里往往还没有注意到,就出现了一些小“溪流”,融化的雪水由自然之力汇聚成一条条小水道。
把整个营地慢慢地划成了不规则的格子状,帐篷经常需要挪动,不挪动的话,很有可能就有一条“小溪”从帐篷中间流过。
即使避开小溪,帐篷里也越来越潮湿了。
吴勇杰的帐篷就是被这样的小溪给泡了,他掀开帘子,看到帐篷中间积着一滩水,只觉得天灵盖气的疼。
“怎么回事?我人不在,所以我的帐篷也没人管了?都泡了,我睡哪儿?”吴勇杰甚至委屈的眼睛都发红了,这些个没良心的小仔子们,他平时多关心他们?为了他们吃,为了他们喝,为了他们多挣钱,他耗费了多少心思?
怎么轮到他需要关心和照顾的时候,大家伙儿都视而不见呢?
他撒赖地蹲在帐篷面前,大声喊,“我还是病人呢!你们就这样对待病人?!”
方雅正好来给他打针,看到这一幕,忙将他扶起来,“吴队啊,你这是和谁置气呢?我们都知道你是病人,但你自己也得知道你是病人,你这样子发脾气对你的身体非常不好啊。”
吴勇杰哼哼了声,“你看那里头。”他指了指自己的帐篷,都会气哭的样子。
方雅掀开帘子往里头看了眼,也是满脸的疑惑,“咦,这怎么还让水给泡了呢?”
正在这时候,林景辉和李建国两人走了过来,见到吴勇杰就满脸笑开了,“吴队,你总算回来了,连我都回来的比你早。”李建国的头上带包着纱布,但明显气色很好,健步如飞,完全没事的样子。
林景辉说,“我们的营地往东挪动了一下,你的帐篷我们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待这儿做什么呢?”
“准备好了?我的帐篷不是这个吗?”吴勇杰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方雅,又看看自己的帐篷,又说,“我的帐篷里头都积水了。”
“吴队,最近这几天,营地里进了水,到处都是水道儿,很多的帐篷都被泡了,我们就集体往相对干燥的地方迁移,你的东西我们早就搬过去了,只是这个帐篷还没来得及迁过去,但是我们已经给你搭了新的帐篷了。”
吴勇杰跟着林景辉他们走到自己的新帐篷内,发现他的帐篷是“特殊”的,为了使它不受潮,他们特意弄了不少的碎石过来把“地基”进行了拔高,而且里面的移动榻榻米下面也垫了一些木头什么的,也进行了拔高。
他的东西果然都在,一件没少,帐篷内一看就经过了精心的打理和设置。
他舒服地往榻榻米上一躺,“得得的,你们这几个臭小子,这件事办得不错,我是病人,我要休息了,你们快忙你们的去,别围着我。”
李建国和林景辉相视一笑,也不多说就离开了。
方雅已经推好了针,“自己把裤子扒下来,不要我动手。”
“我都出院了,代表我已经好了,我不打针!”吴勇杰一脸倔强。
“嗯?”方雅的语气里有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