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眼前时,应坤却还是一惊,背对自己的人,赫然着一件贡缎昙华毓释凌裙,早间应坤去柳姨娘房里她便是这一番衣裙。若是衣服能够模仿,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和萦绕在鼻尖熟悉的香味,又如何做得假。
应坤又将耳朵向正在说话的二人凑了凑,什么事情?不能在屋子里说,要避着丫鬟婆子,夜里来这隐蔽的地方说呢?应坤虽有了不好的预感。却还是仿佛心存了侥幸,希望在自家宅院里,没有那些藏污纳垢的事。
女子的声音虽然压的很低,可是应坤离二人已经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了。两人只顾说话,似乎柳姨娘因着什么事情生了气,声音自然压不下来“你到底是如何办事的!那西域商人的事,定金银子已经收了这么长时间,货却还没发出去!真不知道我花钱雇你们来是干什么的,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老爷都已经问起来了!”
应坤听了这话心里还暗暗责备自己,不该那么逼着柳姨娘,毕竟她也有难处,一个女子家,做什么都没男人们那么方便,“姨娘有所不知,这两日临近年底,府里都在清点东西。里进进出出的人多,奴婢也不好办事呀!”
女子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婢子:“没脑子的东西,白日里人多,你夜里不会去呀?若是遇到了人,便说是给我提东西。谁能阻了你?如今,我不如从前那般受老爷的宠,珍儿在闺中,若是因你断了这条财路,我定不会饶你。”
那婢子眼神有些急乱:“姨娘,远没那么简单,这几日姨娘您失了势,我们这也是跟着受冷落。招呼人都招呼不起来。再说这如今,夫人掌着里的大权,咱们要拿的东西也不是小玩小意。那么大的物件,断是带不出来的。如今,奴婢们那个不是心惊胆战,生怕这几日总账,把夫人以前的事翻出来。”
“没用的东西。”女子颇有些气急,伸手便揪了那人脸颊上的肉,狠狠的拧了两下“亏的我还没有怎样,你到打算窝里反了。”
应坤听了这话,只觉得气血上涌。原来自己日日夸赞柳姨娘做得生意,竟是倒卖自家的兵器,自己还被柳姨娘那女人蒙在鼓里,赞赏她有头脑,有能力。如今往日的话语都像一抹抹嘲讽的冷笑,笑应坤的当日的话。
兵器是候府的机密,就算再宠她,这些事也是断不会告诉她一个姨娘的。毕竟是事关候府的事,无论柳姨娘多受宠,这样事他是绝不会对她说的,毕竟是女人家,不需要知道这些。
柳姨娘是如何知道兵器的事的?当初柳姨娘乘宠也只是把总钥匙给了她,让她有些底气,二来,也算是帮应夫人分担些家事。便从应夫人那里要了钥匙给柳姨娘。
兵器虽在房里,却是尽里面的地下密室里,只有当家人和当家主母知道大概方位而已。柳姨娘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几月前,本来就对柳姨娘有些不满,后来因为应如珍的事情,应坤和应夫人关系也有所缓和,应坤便要了钥匙又归还给了应夫人。
应夫人又重新接管了候府后院,柳姨娘便没了实权,只让她安心养胎。按说,柳姨娘是没了房的钥匙的,那么,这几个月里,柳姨娘是如何将兵器偷出来的呢?
应坤思索良久,不知不觉中眉头已经皱成了结,如果真是柳姨娘在倒卖自家兵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早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还秘密的在外面建立贩卖兵器网络,如今还把兵器倒卖到了西域,真是丢脸丢到西域。
应坤想到这里,紧握了拳头一把捣在柱子上,额上青筋倏的暴起,面色也涨了个通红。看来柳姨娘觊觎这兵器已经很久了,那钥匙肯定也早早便配了一把,真是心思歹毒的妇人。
一个女人干这种勾当,竟然还毫不知耻,继续享受这自己的宠爱,一边还把候府的脸面卖了个彻底。
思及如此,应坤早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弹了衣袖,提了前摆,正欲当面质问,可是,那声音已经变得很轻,越来越远。
寻过去时,才发现,早没了人影。再紧追几步,拐了几个弯,也没寻见。
应坤四处来来回回的走,胸口憋了一股气,脑子里也遍处回响着柳姨娘刚刚的话,越想越生气,实在是回到房里也无法安睡。
应坤又转身回到了柳姨娘的厢房那边,想要去柳姨娘的那里说个清楚。脚步越来越急切,急步如风。想要问个清楚,更想知道那毒妇,如何能做得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刚想走出却发现,那两个人已经渐行渐远的离开了。
应坤低头沉思想着一些事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证实一下。他转身从房间门口离开,心里已经有了一点儿苗头。但在事情还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应坤觉得还是要把事情弄清楚,不弄清楚总觉得心里还有一块大石头悬在心口。于是连夜赶到应夫人那里去,想着去证明一下这件事情,是否跟自己所想的一样。
应如瑶吃过晚饭后,便早早来到了应夫人的房间里,明面上是说陪应夫人说说话,实际是在等待着应坤的到来。
应夫人对于深夜到来的应如瑶很是开心,和应坤和好的事情还是如瑶的功劳,便拉着她到床边坐下,命下人倒了茶,拿了一些饭后开胃的点心。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
应如瑶注意到应夫人很是开心,对于从新赢得应坤的注意而变得容光焕发,整个人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的主人仿佛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应如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想着,应坤终于来了。
声音在应夫人的房间门口骤停,紧接着出现了疯狂敲门的声音。
应坤有些心急,不自觉的就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倒是吓到了正在喝茶的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