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就算身处沟渠也得明月相照、清风相拂的家伙,怎么能理解我这种拼尽全力也追逐不到月亮的人?”
——
云烟面色呆滞一瞬,自忖后自言道:“得罪……”
“难道也至于到杀了我的地步吗?”
云烟不知在问谁,谢君寻也没有接话,二人都缄默无语了良久。
谢君寻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说:“保护好自己。”
这句话,让云烟想到陆知砚。
陆知砚说过,他会保护好她。
可……总之,她现在没事了。
“这里不安全了,以后还是少来吧。”
看样子,他是要赶人。
云烟抬眼望去,瞧谢君寻脸上沾到半边灰尘,清持矜贵中添了些俏皮。
她见此,“扑哧”笑出了声。
“你刚才差点就死了。”
谢君寻不晓得她在笑什么,面无表情提醒道。
云烟边笑边指指他的侧脸,示意他脸上有东西。谢君寻虽不愿,还是用手摸了摸脸,看着实在憨态可掬。
“错了,在这。”
云烟窃笑着伸手去擦他的脸,全然不知手指碰上冰凉的面颊时,谢君寻耳根腾地红起来。
她细细抹去污渍后,才后觉出谢君寻浑身僵硬,似乎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于是尴尬地收回手。
“好了,干净了。”
谢君寻饮尽杯中凉茶,动作有些局促,想开口问些什么时,云烟说起方才的话题:
“我刚才说,这许多乐器里,我也最喜欢古筝。”
她走到古筝前,款款落座,并曲了十指轻捻两下,感叹说:
“是把好筝!”
于是,当着谢君寻的面,云烟弹起那首,她最拿手的《长相思》。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相思黄叶落,白露点青苔——”
琴音未落,谢君寻终于问出口:
“你的香料,什么时候能送来?”
云烟睁开眼时,眸中清明几许,她笑看谢君寻,知道他是个聪明人,却故意反问说:
“你不想知道我为何遭了刺杀还能这么淡定?”
“我只在乎我的香料。”
云烟心道,真是和自己一样,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啊。
要不说他俩一个是北楼倌人,一个是南苑伎子,“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样的性子,她喜欢。
“快端午了。”云烟估摸着日子算说,“到时你来接我,我们出去玩,正好把香料给你。”
端午不过借口,出游才是目的。
谢君寻不是无聊之人,他一眼看穿云烟的小把戏,却罕见地支起下颌,望着精怪古灵的女孩半晌,弯眸道:“成交。”
……
有陆知砚的授意,云烟在撷春苑过得还算自如,但她只是伎子中的个例——
真正的风尘女子,有的只是无底痛苦与无尽折磨。
年轻时恩客无数,没有花柳怪病已属万幸;倘若怀了孩子,要么喝下堕胎之药,要么就要承受棍棒交加之痛,最好的便是熬到老年,荷枯柳残、无儿无女,终此一生罢了。
可青楼里的女人,大多活不过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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