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见到车轿,暗道不妙,随即深深屈膝唱礼到:“请老爷安。”
下人掀开车帘,便搀着许政从轿上下来。
许政穿着官服,神情肃穆庄严,他眼刀如炬,从上到下,一寸寸凌迟着云烟。
“干什么去了?”
许政没有叫她起身,云烟也不敢直了膝盖骨。
“回老爷,奴去了……撷春苑。”
“哼。”许政自鼻间发出一声重响,“不知廉耻。”
“知砚许你暂住许府,你也该安分守己些。”
许政实在瞧不上青楼伎子,陆知砚还偏要将人往府里带,若是传出去,别人还不知如何揣度许府。
有辱门楣也就罢了,他还不能过多斥责。
许政看过云烟身后几人,脸色微愠:
“还让这么多人跟着你去,是嫌我许府还不够丢人吗!”
“奴有罪,望老爷宽恕。”
云烟低垂头颅,不作辩解,只一味告罪,唯恐许政大怒。
“今日是奴擅作主张,但实在事出有因,但请老爷息怒,免得气坏了身子。”
她这样的姿态,许政有气撒不出,也不欲与她在这长街上丢人现眼,只是冷冷瞧着,警告道:
“若有下次,本官定不轻饶。”
“是。”云烟大气不敢出,待许政进了府,一行人各归各职后,云烟才敢直身。
原以为白以轩要纳云烟为妾的谣言能不攻自破,可不知为何,这事儿越传越远,甚至都传到了许府中。
自此,人人忌讳避及,将她视作毒瘤,云烟房里渐渐没有了伺候的丫头。
云烟不知这谣言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许府里,故而一觉醒来,房里仅剩她一人时,她疑惑,却不在意,倒觉得没生人在旁清净许多,于是安生过了一日。
是日当晚,云烟见天色不早,自己又无甚事,于是想闩门安寝。
云烟刚到门前,先是看见有个人影从窗前掠过,再一眨眼,一男子霎时立在门后。
她吓得一哆嗦,定睛看去,原来是她买花那日撞见的其中一个门客。
院门已经落锁,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何时进来的?
云烟心内不安,直觉他会对自己怎样,奈何手中没有利器,又不熟悉房中物件,她只能先稳住这人,见招拆招。
云烟故作镇定,用身子挡在门前,客气道:“这么晚了,爷找奴有何事?”
她尽了礼数,也有了分寸,可在那人看来,不过是伎子的欲擒故纵、欲迎还拒。
听得佳人吴侬软语,他眼冒绿光,贪婪地在云烟身体上巡视,最终落在云烟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夜深人静时,姑娘可是寂寞空虚,需要鄙人作陪啊?”
操着一口人口气,做的却是下流之事。
云烟五内俱乱,慌张陪笑着,敷衍一句“若无事,奴便失陪了”就要关上门,却被门客一掌挡下。
他力气极大,见云烟还在暗暗使劲,便一手推开了门。
“嗵!”
门被摔出好大一声响,唬得云烟尖叫一声,撒开手向后退去。
“你就别装了。”门客不怀好意地盯着云烟因紧张而不断起伏的一对山峰,“很想要吧?”
云烟背后抵上桌案,已是退无可退。
她已经听了无数次的浑话,也无数次死里逃生。
可这次……
云烟瞟一眼他身后大开的房门,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门客早就想到她要做什么,先一步关上了门。
云烟想用身子将他顶开,可气力远不及门客,还让他以为自己是在投怀送抱。
那门客插上门,便抽出一只手来环住云烟不堪一握的柳腰:
“美人儿,你就那么心急?”
云烟气急,费力在他手中挣扎,无力威胁道:“这可是在许府!”
“那又如何?你一个伎子,明日死在许府,那才叫老爷高兴呢。”
许政在门外撞见云烟外出一事,早就传遍了许府上下。
在这之前,还有人拿她当半个主子,可如今,别人再不将她放在眼里。
这才怂恿了他,敢半夜三更来翻她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