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被一片暗影罩住,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霍砚舟,霍砚舟的身后还有个笑嘻嘻的男人冲她摆摆手。
刻在骨子里的礼仪让阮梨顾不上难过,急急忙忙起身,“你好。”
话落,又看一眼霍砚舟,声音低了点:“六……叔。”
许荡被这称呼逗乐,噗嗤笑出声,霍砚舟偏头看他一眼,许荡立马乖乖闭嘴。
阮梨规规矩矩站着,乌软眼底有一晃而过的慌乱。霍砚舟的视线不动声色从信封上擦过,“一个人吃饭?”
“……”阮梨不想提霍明朗的事,点点头。
对面许荡回了条信息,问霍砚舟:“哥,你等下真不过去?孙缓和周敬之也在。”
“公司还有事,你们玩。”
“那行,那我先过去了啊。”许荡又看了眼阮梨,一张脸挂着笑,“回见,美女。”
阮梨:“……”
这多少让阮梨有点意外,霍砚舟身边也有这么活泼的朋友。
“吃完了?”霍砚舟看着依然干净整洁的餐桌,明知故问。
阮梨没有察觉,顺势点头,“吃完了,正准备走。”
“开车了吗?”
“嗯。”
“方便送我一段?”
“?”
阮梨的理智终于归位。
霍砚舟清清嗓子,“私人聚会,司机没跟来,喝了酒。”
霍砚舟说话的时候言简意赅,别说废话,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阮梨想说,那你可以找代驾,或者打车。
但她说不出口,前不久霍砚舟送她回家的情形历历在目,那晚他可是冒着风雪折腾到天亮。
阮梨起身,看到桌上放着的信封,尴尬一瞬,默不作声地收回了包包。
“那我去取车。”
“一起吧。”
阮梨自认驾驶技术不错,上学的时候还和同学一起自驾过川西。可眼下身边坐着尊大佛,她莫名紧张,甚至隐隐有点手忙脚乱。
“什么时候考的驾照?”霍砚舟问,他靠着副驾驶的椅背,西装被丢在后排的座椅上,只穿了件碳色的衬衫,衬衫的领口开了一粒,整个人有种难言的松弛感。
“大一的时候。”
“六年?”
“……”
阮梨怀疑霍砚舟在内涵她,但她没有证据。
“我送您去公司?”
阮梨记得方才霍砚舟说过,公司有事。
“滨江路。”
阮梨狐疑,却也没有多问,总归是霍砚舟的私事,她安安静静当个司机就好。
这会儿不堵车,阮梨也没了起初的慌乱,她认真开车,偶尔看一眼后视镜,变道。
霍砚舟微微侧眸,看阮梨一板一眼地开车。
她像是个新手,严格按照教练教的那套流程操作,古板得有点可爱。
车子驶入滨江路,阮梨看到了沿河的花灯。
这地方是老京北从前的护城河,取了个名字叫永安江,才有了后来的滨江路。
阮梨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来看过花灯了,好像是大一的时候。
也才恍惚想起眼下还在正月,按照旧俗,沿河的花灯要过了二月二才会撤掉。
满目璀璨,姹紫嫣红,阮梨终于觉得今晚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唇角弯起不自知的笑。
“等下有其他安排吗?”
“嗯?”阮梨微怔。
许是喝了酒,男人清沉的嗓音变得醇厚,“刚才没吃饱,想下车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