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心兰自然是找林春晓,一哭二闹三上吊,拿来得的钱一分不落地入了别人的口袋,而她,永远穿着那几件破衣服,林春晓看不过去,总是买些衣服寄回来,然而就是那些衣服也都会被那些舅妈婶婶借走,一借不还,偏偏缺心眼的吴心兰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觉得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是人家瞧得上她们才会来借。
是什么造成了这些,难道是因为母亲不勇敢吗?
看看,今天就是因为自己买了一个在自己名下的房子,这些人,这些所谓的亲人,就要拿着刀逼自己。
她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知道他们这样做是违法的,大家也知道他们这样做是违反的,可是他们居然还有理由冠冕堂皇的拿着刀出来逼自己。
那么吴心兰呢?她从吴家到林家的时候,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还是儿童啊,还是儿童的她就去别人家当童养媳了,她有什么能力反抗呢?
林春晓害怕的要命,同时又愤怒地要命,她上前推开林小江,“三叔,你要砍人吗?来吧,砍啊,我死了……死了你也……你也别想好过,你会被判死刑,你的儿子女儿孙子走出门去通通会被说这是杀人犯的后代……对,还有审政,以后他们也别想去考什么工作”。
“你说什么,我砍死你,你这个杀千刀的,白眼狼,xxx生的。”林永功赤着眼就要砍过来,众人忙拉着她,另一头林小江拉着林春晓往后退,“春晓,别说了,你快走,走啊。”
“我是xxx生的,那么你也是xxx的兄弟啊,那不是你也xxx生的。”林春晓挑畔到。
站在人群外的林永功的儿子女儿倒是还有些理智在线的,他们听到了林春晓的话,赶紧上前紧紧拉住林永功,开玩笑,林春晓说的那些可真是真的,万一真的让父亲在盛怒之下不说杀了林春晓,就伤到了要坐牢,是真的没法政审的,他们的孩子还在读呢,以后总要读大学考个工作什么的。
同时他们也恼怒林春晓,这个丫头片子干什么呀,农村有农村的规矩,这房子就是他们的。
这时远处想起了警笛声,不知道是谁报了警。
一位民警上前说,“怎么还动起刀子来了,你想干什么呀?把刀给我放下。”
林春晓一看到警察到场,浑身的气势忽然就松了下来,她害怕极了,她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大声痛哭。
一群人被带到了警局。
进了警局的林永成和林永功二人忽然被捏破了的气球,显得萎靡不振,他们喃喃着林家的规矩什么的在为自己打气,但终究不敢大声叫,在公权力面前,他们怕得很。
“你说你们两个做叔叔的,人家要卖自己的房子,你们动什么刀子?房子在人家的名下,人家卖自己的房子,合情合法合理。”
“警官,我们那里不是这样讲的,她一个嫁去的丫头片子,凭什么要走林家的东西啊,这是我哥的房子。”林永成说。
“你哥的房子啊,你哥呢?今天怎么没过来?”民警问道。
“我哥啊,我哥早死了。”
“哦,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死了有二十来年了。”林永成回答得很用力。
民警被回答得振振有词的林永成噎住了,“这房子是谁名?”
这下林永成不敢回答了,他看了看林春晓。
林春晓说,“我的,我出钱买的,写的是我的名字。”
民警眼一瞪,“这不胡闹吗?你哥死了二十来年了,房子你侄女前些年用自己的钱买的放在她名下的房子,跟你们什么关系吗?你们再这样无理取闹,我这边要以违反治安拘留了啊,都什么事啊这是。”
林春晓当天就走了,林小江在车站抹着眼泪送她,“妹妹,对不起,你姐夫就是那样一个浑人。”
林春晓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她这些年来自己过得一团糟,也没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和林小江聊什么,她一直以为姐姐虽然过得没有那么好,但至少没那么糟吧,这次一看陆能雄,她才惊觉,林小江似乎是过上了和吴心兰差不离的日子,只生了一个女儿的她在传统的陆能雄家,过得是很艰难的吧。
可是自己又可以说什么,可以做什么呢。
她叹了口气,“姐,那张卡你千万不要被姐夫知道,我是在外面天高皇帝远,二叔三叔他们找不到我,你就不知道了,姐夫那个人看起来嘴巴也不是那么牢靠的样子,保不准要是知道这事会到处嚷嚷,到时候他们找上门来,我担心你吃亏。还有萍萍,也要为她考虑考虑。”
林小江抹抹眼睛,“萍萍我会带好的,这几年我也一直有在看病,就是怀不上,别为姐担心,姐现在也还不算很老,还可以的,要是再生个儿子,就可以了。”
林春晓张张嘴,又闭了,还是忍不住又说,“姐,有了妈这个事,你还不明白吗?你生了儿子又怎么样,男孩还是女孩,不是由我们说的算的呀,万一你下面一个还是女儿呢?还要继续拼吗?实在不行要不你也离婚算了,我带你和萍萍走。”
“你说什么胡话呢,真是的,城里几年把你也过傻了,生不出来是没办法,怎么能因为这个离婚呢。”林小江笑了起来,“好了,别担心我,我知道怎么做的。”
林春晓还想说什么,也知道这一会儿说的也没什么用,于是又闭上了嘴。
林春晓是在从顺城回来的第二天去的民政局,梁祺生对林春晓请假两周的事一无所知,林春晓悲哀的想,他是真的不在乎了。
这天下着大雨,四月份的一天响起了初雷,轰轰的雷声连绵不断。
两个人民政局出来的时候,雨势正恐怖,像是天空破了一个洞,雨水简直是像瀑布一样冲下来,水顺着低洼处流,道路成了河。
“我送你吧。”梁祺生说。
林春晓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