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狗这时候感觉压力很大,先不说自己被制压成这样,更何况同处的还有一个是不知好人还是坏人,慢着…刚刚要揍人的时候好像有看到这人的样子,有点眼熟?
同时也是因为没有灯光,除去视觉后听觉更加灵敏。竟是听到外边有些微窸窸窣窣的声音,闭上眼去辨别这声响像是有人在爬行,又像是虫子抓地前进。
“外面是百年粽。”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吴老狗吓了一跳,他只顾着外头那不知名的东西却没发现男人已经靠着极近,自己都能感觉方才对方说话时那低沉的声音就是从耳旁传来的。
他翻翻白眼,小心眼的凭感觉踩对方的脚,还特意使劲撵了两撵。
叫你吓小爷我!
男人不置可否,捏上下颚的手也越发用力。吴老狗吃痛没忍住呜咽了一下,在黑暗中听来就这样带有一丝无法说明的暧昧。兴许对方听了满意这才放松,却被不服气的他一口咬上手,犬牙尖端一个不注意就戳咬下去,不一会口里便感到腥咸铁锈味。
男人没有怎样的反击,倒是咬人的这位愣着微微松口,他没有要伤人的心思,只是就这样顺心咬下去。
口内的血腥让他感到难受,鬼使神差之下他重新覆上对方的伤口处,伸出舌尖一点一点的把血珠舔掉,这才觉得好一点。接着从腰部的口袋内挑出布条小心翼翼的包扎上去。
血腥味引来外头不知名长相的粽子注意且一步一步地接近,吴老狗鼻子是废了闻不到那恶臭,但是男人却灵敏地察觉。他反手一把捂住少年的嘴,“不要呼吸不要动。”
毫无疑问的,是命令句。
天知道吴老狗最讨厌命令句,被人压制住就很不舒服而现在居然还被命令。正要挣扎什麼却用耳朵捕捉到那窸窣的响音,微微的一震。
因为没有照明根本伸手不见五指,而得力助手小狗们也不在身边,他承认,他在害怕。
害怕黑,害怕一个人,害怕那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会如潮水般的倾倒出来……现在更害怕的,是眼前那个散发压迫感又冷冽威严的男人。
人性中似乎有那么一点的奴意,对于比自己强势的总是会不自主的畏惧和想伏首称臣的念头。
他现在怕的,是这人不认识又在斗内,一个不好说不定被推去外头喂粽子解决掉。
如所料,男人首先发难--却是一手把吴老狗往怀里按住,一手抽了兵器往后一挥--闷声响起,想必是砍了什么。
在下来前他已经调查过这个斗,知道这是快接近中央祭坛的地方。
只是没有料到这小家伙会在这边,当初一见着小解九的人马中有他后早命令解家待在上头、自己的队伍下来淌雷,没想到……
想来是小解九特地跟他说了什么。
那人微眯眯眼,握着兵器的手挥舞的更加快,在不让怀里的人乱动的情况下他砍粽子依然毫无阻碍。
吴老狗叫那一个脸红,不说什么,就单单自己伏在男人胸膛前这件事情可让他呕的要死,还有明明是在斗内自己却无法帮上什么忙,这让傲气的他情何以堪。
“待会出这门口右转往前跑,便是宫殿的小后门,那里有出口可往上。”男人说话很淡,吴老狗甚至有一瞬间认为他不是活人,哪有人做激烈运动--他想说的是砍粽子--连呼吸都不会乱的?
不过会离开就不是吴老狗的性格了,先不说自己的傲气骨,这点是万万吞咽不要的愤怒。二则虽然狗儿们不在,但是答应解少爷的事情是一定得做到的,这是给自己的的目标,凡事都要尽心力、待人好,唯有自己先仗义气会与人交好。
更何况……方才那人必定是深入方向走的,这个斗古怪,看来只有他一个人并不安全。
打定主意咬咬牙决定先回刚刚的小室拿武器,回头再跟了去。 然而就这决策之下,让少年吴老狗经历另一场惊心动魄。
少年心急返回刚刚的密室却没见那个男人,心知可能往反方向深入去了,好在刚刚拿完匕首和短刀过来时所碰到的都是不太协调的粽子,看他们身上的衣服是身份低下的婢女和太监。吴老狗缠斗了一会咬着牙顺势几刀狠狠朝他们颈部砍下去算是解决。
顺着这条路走,却发现来到了后方。宫殿后头是连着石壁,不知道当时古代的人力财力是怎样建造而成,举着刚刚从殿上顺来的灯笼又用打火石点著,用它来照明顺着高低不明的路往下走。这一路下去倒也是平安,只是时不时窸窸窣窣的声音让自己得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
第一次没有把狗儿带在身旁就深入险境,吴老狗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这地方很暗,该说不见天日。
但是建造的设计者却又独具巧思,将夜明珠按照一定的距离给安在石壁上或是墙上。
吴老狗不敢喘大气,他举高灯笼按照夜明珠的排列往前看著,最后入眼的是一座用外观琉璃所做、包覆石材成的高台,台上中央摆放用白玉雕刻的四柱床,柱上四面吊起玉纱,虽无风拂过却看出它的轻盈以及质地柔软。琉璃台外观本身没有做多余的装饰,因为它本身就是炫耀的财富,要收集到这么多精美无瑕的琉璃原料再吹制成成品覆在石楼外部,肯定是下很多人力财力和功夫。
以高台为中心点往外张望,方才被高台所吸引,视线此时却转为惊恐和讶异。
挂绕排出圆形随风摇荡,那是一具具被风干的尸体,估摸着大约有百来具。
如果一起起尸的话……
光是这样想,吴老狗就不寒而栗。
但是站在这边这样想也是于事无补,少年慢慢沿着路走着,以琉璃台为终点、小心翼翼避开死尸,大约过半个时辰才走到。
抬头望着直入黑暗的阶梯,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纵然有夜明珠于地照亮,但是他依然提着手上的红灯笼一阶又一阶步上去。
他很好奇,那高台上到底有什么样的东西。
阶梯高耸陡峭,他总觉得走在这上面如履薄冰般的可怕,却无法控制自己心里的那股好奇。三百六十五阶,心里默数着阶数,终究是到达顶端。
高台的地板用为白玉,越接近中央越能见到精雕细琢的花纹,做工细致让人为之眼睛一亮。
走近才发现,中央玉床上躺着是具毫无腐败的年轻女尸。
她双眼阖上,唇红齿白的。身穿的衣物可以看出是识得为上好锦缎,一头乌丝挽成发际插著价值不斐的珠花与步摇。
难不成她是这个墓宫的主人?
吴老狗绕着玉床仔细打量,突然想起解九的猜测“佛爷一直都重金求他腕上玉环的另外一只--在下估计这斗应该与三响环有关”。如果她是这墓宫的主人,那么三响环说不定是在她身上。
小心翼翼伸出手微微拉高女尸的两手看向手腕,却只有失望的发现皆是戴了金镯,却不见玉镯。
望着女尸,总是觉得有那么奇怪。这尸体的面容可以称上是一等一的美人,但是这身材……却好像是说人说过那个唐朝杨贵妃的丰腴身材……那个腰看了就觉得好粗呀。
心念一动,他低下头手覆上尸体的腹部微微一压,僵硬如铁块,而奇怪的是四肢与其余部位却是软的。用手上的短刀小心割开腹部的衣物,直接触上。感觉是很神奇的触感,皮肤带有微软柔韧的延展性,但是再用力一点却是僵硬。吴老狗思索之下继续用短刀划开尸体腹部的皮肤,凑近了红灯笼一看却是吃惊。
那反着红灯笼的光的,竟是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