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她的嗓子没事,就像是战后应激创伤一样,暂时的失语症”李思思说完,拿出几种消炎药,给后背的伤上药,一点一点细心包扎好。
又一点一点打开秋娘缠在脚上的裹脚布,检查了一下脚掌的损伤程度,微微点头“还好,还来得及......”,麻药的药劲上头,秋娘还在沉睡,完全不知道,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就是她的新生.......
当秋娘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清晨,街角巷子里传进叫卖的声音,窗外的微风轻轻的吹进来,床边沈韵涵在打瞌睡,没有发现秋娘已经想了过来,不在发烧的头脑清醒了很多,秋娘知道自己被救了,自己已经脱离苦海了,又想到那吃人的后院,想起那三人的处境,怕最后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下场,不禁悲从心来,她突然想做些什么,去帮助和自己一样的姐妹。
“你醒啦,你还疼吗?”沈韵涵良好的生物钟让她准时苏醒。
“谢,,,谢谢...你”秋娘磕磕绊绊的说着话
沈韵涵瞪大眼睛,微微有些激动“你能说话了?!”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
时间一点点在流逝,转眼三个月过去了,秋娘的身体已将完全康复,改名为沈韵秋,重获新生,留在了沈府,教妇孺们刺绣,沈涵韵给她们出铺子,现在的沈韵秋是掌柜的,起名玉秀坊,出色的手艺,很快在城中站稳脚跟,城中许少奶奶夫人什么的,都喜欢来这里挑样子,没有人能想到,收人追捧的绣娘,曾经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半床妻。
做掌柜的第三年,沈府来了一位媒人,为沈韵秋上门提亲“沈小姐,你的妹妹长得好看还会做生意,那郭秀才也是人中龙凤,家境殷实,这俩人在一起呀,就是天作之合呀”
沈韵涵看了一眼沈韵秋,只见沈韵秋微微的摇头,那媒婆还想在说些什么,楼外的长街上却吵闹的起来,一行人带着手铐脚链,看着像是在流放的途中,街边挤满了瞧热闹的百姓。
沈妞妞一手拿着糖人,一手拉着沈韵秋要出去看,沈韵秋紧紧地拉着妞妞怕被人群冲散,一些细碎的议论声钻进了耳朵里“瞧着怎么像曦城的王家?怎么落的这个下场?”
“听说是他家儿郎在战场上回来以后站错了队,功变成了过,事后还在他们王家搜出来不少的罪证,听说在王家的枯井里还搜出来好几具年轻女孩的的尸体,这才让他们下大狱了”
又有人搭话“你这是哪年的老黄历了,听说啊,是因为那王家的少爷被元帅家的千金看上了,那王家少夫人使了手段,让那千金受伤了,元帅大怒,这才下狱流放的”
“还有这事儿,真是稀奇,那王家儿郎竟这般好看,让这二位大打出手哈哈哈...”
“啧啧啧,真是稀奇.....”
沈韵秋听着旁边人的闲话,抬头的瞬间,四目相对。
一别经年,竟是这样的光景,他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只有一双漆黑的双眼,犹如那每一个心动的夜晚
“秋娘...是你吗?秋娘...”王少爷不可置信的向这边冲来,一旁的士兵以为他发狂,当即拿枪柄向他砸去,却被妇人拦住“官爷,官爷别打了,我夫君不是有意的”
沈韵秋这才发现,那坡头散发的妇人,竟是竟是往日高高在上的夫人
从前那般看众人如蝼蚁一般的眼神,如今竟也带着祈求
“快走快走,若是因为你耽误的行程惹元帅不快,小心你的狗命”那士兵骂骂咧咧的驱赶着,像是在赶牲口一样。
沈韵秋忽然就笑了。
“你认识他们?”追出来的郭秀才突然问
沈韵秋看向郭秀才微微一笑“郭公子想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郭秀才那俊脸红了一大片,闷闷的点头
“那倘若,曾经我与人为妾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了,沈涵韵多多少少从李思思的嘴里知道一些的,但是当听到沈韵秋这么说自己,不免觉得心酸。
郭秀才愣了良久,眼底波澜翻涌,仿佛是思量着什么,过了许久,才道“是郭某唐突了”,说罢,便拉着媒婆走了。
沈涵韵拉住沈韵秋的手“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可是话也出口,沈涵韵又觉得不对,开始找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会为你保密的”沈涵韵郑重的对沈韵秋说着。
释怀后的沈韵秋已经不在乎了“是真是假,重要吗?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秋娘了,我现在有自己的日子,自己的生活,还能帮助更多想我一样的人重获新生,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前尘往事又怎比的上现在的沈韵秋,我只希望今后,世道再难,我也要挺直腰板的走下去!堂堂正正的走下去!!!”
“我也要做沈小姐一样的新式女子,自立自强”话到此处,沈韵秋拿出绣花篓里的剪刀,对准扯下的布锦,咔嚓一刀落下,今日,我沈韵秋放足,不再取悦男人,不再迎合潮流,只为做回健全的自己,这一句话,掷地有声。
“好!!!”回溯镜外的赤华和孙先生纷纷叫好,就差亲临现场为沈韵秋叫好了。
寒潭感叹那个时代女子的悲哀,流霞嫌弃又鄙视的看着寒潭“自古以来,只有你们男子受益,牺牲者永远都是女子,去和亲的是女子,被史称为祸国殃民的是女子,时代走向衰败也说是因为女子,就像那个时代缠足的女子,有哪一个是自愿的?,缠足的陋习又是因何而来?”
流霞顿了顿,饮进杯中酒,赤华被说的热血沸腾,孙先生被说的无地自容
流霞看着酒杯,仿佛透过酒杯看那个时代的悲哀接着说“都是为迎合旧时代男子的畸形审美,因为那是一个病态的社会,折断脚骨,禁锢思想,那个时代加注在女子身上的枷锁,而在新旧交叠之下,没有人去告诉她们。你们要解放,要自由,而是自与不凡,高高在上的抨击旧社会的封建和蔑视深渊处挣扎的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