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卫红端着泡好的茶过来,孙记伸手指了一下对面空闲的那张单人沙发,说道:“许岩同志,请坐。”
许岩应了声是,欠着半个屁股坐到那张沙发上,顺手把公包取下来放到脚边。
程卫红把茶放到许岩面前,跟许岩相互点了一下头,走到一旁角落里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孙记看着王记笑道:“举记,你是在哪听说许岩同志的,说来听听。”
王记笑道:“宋洁在她被管制前一晚给我打电话,向我举报了许岩同志。许岩同志的问题还挺严重的,从作风问题到违法违纪,还滥用私权打击报复老同志,还涉嫌贪腐。”
孙记骂道:“她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柳市长笑道:“她是想把海门县这潭水搅浑了,好趁机脱身。不过,有问题还是需要查一查的。”
柳市长转向许岩说道:“许岩同志,你对宋洁举报的问题有什么解释没有?”
许岩咧了一下嘴,看着柳市长说道:“我个人解释没有什么说服力,还是请组织调查吧。”
柳市长说道:“不要浪费国家资源,你是党员,我们党的政策你应该是清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组织给你一次自我检讨的机会,你自己交代吧。”
许岩一头黑线,这咋的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都出来了,您确定您是认真的么?
孙记和王记都笑眯眯的看着许岩,谁也没有打圆场的意思。
许岩咧了一下嘴说道:“那我一样样说吧。我二十三岁,未婚,我的恋爱对象只有一个人,没有第二个异性朋友,所以,不存在什么作风问题。贪腐问题更好解释了,记和市长您二位都见到了,我们家已经是万元户了,我没有必要因为些许身外之物自毁前程。至于王记说的打击报复老同志,恕我直言,我们开发区管委会成立到现在才不到半年时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老同志,所有工作人员都是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
王记笑眯眯的说道:“不对吧,据我所知,被你打击报复的那位老同志是一位工作十几年的老村长。”
我去。
许岩脏话差点脱口而出。
李小贝这件事儿就过不去了是吧?
得,简单直接吧。
许岩简单明了的将他跟李小贝、李长贵之间的事件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沉声说道:“李长贵现在还被羁押在县城看守所,检察院已经对李长贵贪污行贿案件提起公诉,请组织核查。”
孙记黑着脸看向王记说道:“举记,我看宋洁那个笔记本还是封档吧,那上面记载的东西,我认为查下去,只会造成人心惶惶。对于一些犯了小错误的同志,我们还是应该以批评教育为主。”
王记点了点头:“我支持记的决定。海门县目前的经济形势来之不易,稳定最重要。如果有些人执迷不悟,不知道悬崖勒马,那我们也不得不打烂了重新再建。”
孙记嗯了一声,看向柳市长:“市长,你向许岩同志宣布市委市政府的决定吧。”
“是”,柳市长正襟危坐,看向同样挺直腰板的许岩说道:“许岩同志,经过我们与海门县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座谈,大家一致认为你是一个思想觉悟高、有理想、有能力、有热情、有活力的好干部。所以,市委决定,推荐你到省委党校中青班学习。”
“啊?”许岩张大了嘴,一时没反应过来。
现在开发区工作这么忙,你们推荐我到省委党校学习,咋想的?
孙记看着许岩吃惊的样子,以为许岩是惊喜过头,笑道:“许岩同志,理论基础很重要,希望你能在省委党校认真学习。时间很紧迫,抓紧时间学习理论知识,结业后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你来做。”
柳市长接着说道:“我们知道,开发区的工作刚刚起步,这个时候安排你去学习,也是工作需要,所以,临走前你一定要安排好开发区的工作,绝不能出乱子。”
许岩急忙挺胸说道:“是,我服从组织安排,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安排好开发区的工作,绝不会出乱子。记、市长,我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你安排一下工作,后天到省委党校报到。”柳市长回道。
这么急?
许岩一头黑线。
柳市长突然一笑,放低了一些声音说道:“时间是紧了点,不急不行啊,这一期中青班已经开班一个半月了,你不尽快赶过去,这一期中青班可就要结束了。”
原来只是去学习半个月的时间,许岩松了口大气,笑道:“是,我后天到省委党校报到。”
柳市长挥手笑道:“去吧,祝你学习顺利,取得好成绩。”
“是”,许岩起身。
这一次连孙记也跟着站起身,微笑着向许岩伸出手:“许岩同志,再见。”
许岩开车返回草头村开发区管委会,看到除值班室以外,办公室的灯都灭了,许岩也没在意,停好车,背着包回家。
许岩原本以为苏馨已经休息了,结果走进家门,就看到苏馨跟老妈还坐在院子小饭桌旁,干着零活说话。
许岩一笑:“我以为你已经休息了。”
许岩在孙记房间待了有四十几分钟,加上回来的路程,现在也不过才九点多。
苏馨哪这么早休息过。
苏馨已经扔掉手里的活,蹦着迎上许岩,毫不避讳许岩妈,一把挽住了许岩胳膊,问道:“坦白交代,孙记、柳市长叫你过去是什么事情。”
许岩笑道:“没啥大事,就是安排我去省委党校中青班学习。”
苏馨突然呀的一声惊呼,抱住许岩脖子蹦起来,两条腿盘到了许岩腰上,狠狠的在许岩嘴唇上亲了一下,嘎嘎笑着说道:“这还叫没什么大事?嗯?那你告诉我什么事才是大事?”
许岩无语:“去学习而已,可能是领导觉得我理论基础不扎实吧。”
苏馨突然腾出两只手,扭住了许岩的两边脸,左扭扭,右扭扭,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许小蔫,你不会不知道去中青班学习代表什么吧?”
准备出海的许老蔫刚从屋里出来,看到苏馨吊在儿子身上,正琢磨要不要回屋去避避,结果听到苏馨对许岩这个称呼,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又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