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雪子夹杂在冰冷的雨里,铺天盖地地从头顶罩下来,将长剑上最后一丝血迹洗净。
白衣男子矗立在雨中,一缕鬓发贴在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他无视躺倒在脚下的众多尸体,看着走廊下风情万种的女子,神色凄怆,“你,愿意跟我走吗?”
声声泣血,字字诛心。
走廊下的女子,双眼盈满愧疚和心酸,嘴角亲启,“好……”
温云一出口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自己的台词又被这个人带歪了。她本来应该说“你,走吧……”卧槽,每次看见这种眼神她就忍不住想要跟他私奔。
果然听得一声“卡!”,接着是导演的咆哮。
温云冲着雨中男子眨巴了一下眼,言下之意,你辛苦了,我们需要再来一条。
君乐站在雨里,冻得手脚僵硬,本该有的脾气也被这冬日的雨雪给浇熄了。谁教对方是指定的女一号呢,他既然想要这个痴情的男二号角色就得让对方看顺了眼。
试镜结束时,君乐的舌头都在打颤。
君乐看了看一直在导演耳边嘀咕的经纪人张桥,抹了一把脸,走了过去。
导演唐暨看过来,单薄的衣衫紧紧地贴在君乐身上,宽肩窄臀,身材硬朗挺拔,一张被冻僵了的煞白煞白的脸,两片微薄的青灰色的唇……
唐暨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君乐呀,你的演技很好,先去换衣服吧,别冻感冒了。呆会我们好好谈谈。”
君乐轻轻蹙了一下眉头,想要说什么,张桥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往化妆间推,一边还不停地跟导演道谢。
一到没人处,张桥就开始婆妈,“记住了,这次别再给我搞砸了。这个唐导虽然不是什么大导演,但是他的后台可是很硬的。”
君乐翻了个白眼,“你不会没看出来他想干什么吧?”
张桥来火了,“潜你又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高大,又不会少块肉,还是说会像女人一样会怀孕……”
君乐心头腹诽不是女人就不会怀孕了吗?
想到这里,君乐自己先被膈应得不行。
卸妆、摘头套,这种事情他都已经不需要化妆师来操作,事实上也没有化妆师会有时间有心情搭理他。这个化妆间没人,就张桥就一直在絮絮唠唠,君乐一边用手指胡乱地梳理着头发,一边看着张桥,一双挑花眼微带笑意从镜中看着他。
张桥蓦然一转头,看见镜中那双眼睛,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怎、怎么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就你这脾气,在圈子里得罪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收敛一下?”
“张哥,你若是不得罪人又怎么会来带我?”
张桥被噎得差点没气。
“如果你不想看活春宫的话,知趣点先出去,我猜不用十分钟那个老色鬼就会过来。”
张桥的脸上僵了一下,平时说说是一回事,这真要看到君乐被人糟.蹋,他心肝儿还真有点抽搐,虽然在圈子里混了几年,他承认,他依然保持着一颗纯洁的心灵。
可是没办法,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寒碜点没什么,可他家那位却一点含糊不得。
张桥狠了狠心,拍拍君乐的肩膀,“这次若拿下这个角色,哥哥给你煮一锅菊花排骨汤……”
君乐黑了半张脸,阴嗖嗖地回敬他,“哥,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你家那位的尺寸,呃,你懂的……”
张桥老脸一红,梗了梗脖子,终究没说出什么狠话来,甩门就走了。
张桥一走,君乐脸也阴沉了下来。以他的身份,当然不可能独享这样一个化妆间,所以即便衣服湿透,冷得他抽凉气,他也没有立刻换。
君乐起身,打量着房间,终于在穿衣镜的上方雕花上找到了针孔摄像头。
君乐不动声色地将发套挂了上去,拎着包袱,拉了一片帘子,将自己裹在里面换衣服。
在他歪歪扭扭穿裤子时,突然觉得腰间一紧,一双手将他困住,一个恶心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你还真聪敏,这么隐蔽都能被你找到。”
君乐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他放开,笑道:“我只是没有被人免费欣赏的嗜好。唐导咱们能好好说话吗?”
唐暨松开手,看着君乐从那帘子里钻出来。裤子已经穿好,上身披着一件保暖衬衫,衬衫还没来得及系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和匀称光滑的腰腹。
啧啧,这副皮囊还真是诱人。唐暨又咽了口口水,退后在沙发上坐下,冲君乐勾了勾手指头,那隐含的意味十分明显。
君乐笑嘻嘻地看着他,“唐导,我也是很挑剔的,先让我看看货。”
唐暨一听,眉眼更加愉悦,笑骂一声,“小妖精,要看自己动手……”
在听见某个称呼时,君乐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面对这些人精,他的演技充分派上了用场。
“唐导,人家后面还是一个雏儿,不知道该怎么做……”声音低低的暗哑着,挠得唐暨心弦一颤。
君乐心想回家一定要跟卯卯好好学学中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