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客车在扶临县停稳。 看着县城人流量极少的街道，桑家三人恨不得眼前一黑晕过去。 他们往后，就要生活这小破地方了？ 下意识的，袁红就想打退堂鼓。 “他爸，咱们真的要一起下乡？” 县里就这么荒凉了，那村里得荒凉成什么样儿？ 桑华瞥了她一眼：“你俩的名字可是都写到人家名单上的，不下能咋的？”袁红脸一白，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一开始下放名单上只写了桑华的名字，后来她工作一丢，他们一家三口的名字都写进去了。 现在她们就是想在省城找工作都不行了，上了下放名单的人，连回城都不能回，被发现了可是要送去劳改农场的。 “那咱现在咋办？” “找车，你难不成想走路？” 一家三口拿着大包小包，从街头走到街尾，愣是没发现哪里有车。 这时候，桑茵茵很是后悔自己看小说的时候没看清楚女主的剧情。 要是看清楚了，那还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 肯定早早就找到车了。 看到隔壁的供销社，她眼睛一亮，对了，她可以问人啊！ “爸妈，我去里面问问售货员。” 袁红一喜：“去问问售货员好，再走下去我都走不动了。” 手里拿着这么多家当，走起来那是真怪累的。 不多时，桑茵茵一脸失望的出来。 “茵茵，怎么样？有车下去吗？” 桑茵茵摇头：“隔两天有车到公社送货，但昨儿那车刚走。” “啊！那咱们真要走路？” 桑茵茵一脸苦涩地点头，她也不愿意走路下乡。 原描写过，扶临县县城距离河湾村大队还挺远的，走路要走三四个小时。 平常她就不太运动，这会儿还要拿这么多包裹，这怎么走？ 踌躇间，前面走过来两个纠察队的人，见到他们横眉冷竖。 “你们几个这是干嘛呢？为什么要在这停留？” “拿这么多东西，别是来投机倒把的吧？跟我们走一趟。” 几人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摆手解释。 真要是被定性为投机倒把，他们这些好不容易保住的家当全都没了。 听闻他们的身份还想坐车，其中一人冷哼一声：“还想坐车？不让你们剃头挂着木牌回去就不错了。” “别，同志，我们这就走。” “对，我们这就走。” 桑茵茵也被吓到了，真要是被剃了头挂着木牌，那可就成这时代的反派典型了，她才不想被批斗呢！ “赶紧走，晚了可就通知民兵连的人了。” 在纠察队的看管下，几人灰溜溜的扛着东西走上了下乡的小路。 大中午的都没吃饭，几人又累又饿，但想着他们不及早到大队报到会有民兵连的人出动，一个个都埋头往前走。 等他们走到河湾村大队的时候，天色都黑下来了。 当看见队里分下来的房子的时候，一家人傻眼了。 眼前这破烂不堪，已经坍塌了一半的房子，就是他们的房子？ 这也能住人？ “记，这屋子是不是……” 苏秋生：“这屋子虽然破，但修修就能住了，别的大队可是只能住牛棚，你们难不成想住牛棚？” 一听这话，桑华立刻闭上嘴。 住牛棚是极尽屈辱之事，他当然不愿意。 桑华能忍，袁红可不能忍。 “记，你看我们家两个女人，住这地方也太危险了些，我女儿年纪还小呢，就不能通融通融？” 说着话，她把桑茵茵推了出来。 “这不是我说了算，你们住啥地方那都是有规定的。” 放下手里的一小袋粮食，说了明天去哪里集合苏秋生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桑家三人面面相觑。 “他爸……” 桑华拧起眉头：“行了，再不收拾天就黑了。” 这会儿不是在省城，没有电灯，他们手里连煤油和煤油灯都没有。 一家人匆匆忙忙进破屋子收拾，连平时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桑茵茵也不例外。 自从两个哥哥被抓之后，她就不再有特殊性了。 吃饭的时候，桑茵茵喝着喇嗓子的玉米粥哭了。 “爸妈，我不想住这里。” 这地方破烂的抬头能看见星星，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 还有这玉米粥，不是新鲜的玉米，是晒干的玉米。 玉米磨的粗粗的，吃起来口感很差，在她看来跟猪食差不多。 袁红叹一口气：“咱们手里还有点钱，明天问问能不能让村里帮忙修房子。” 本来以为房子虽破但勉强能住人，但一收拾才知道，三间屋子一间塌了一半，一间屋顶漏风，勉强能做厨房，另一间稍好的里也只有一张瘸了腿的木床，这怎么够他们一家三口住？ 桑华喝了口玉米粥：“明天就去谢家，不能再拖了。” 想到桑青舒那里的钱，二人眼睛都是一亮。 “对，明天我就找她去。” 桑茵茵放下手里的碗：“爸妈，要不咱今晚就去吧？” 原著之中，谢徽下乡的时候受到王省长的特别关照，住的地方还算可以。 怎么说也比住这好，她一个成年人，可不想跟爸妈躺一张床上。 而且她早点过去就能跟桑青舒打好关系，到时候捡到玉佩就是她的了。 可惜，桑华拒绝了她。 “明儿再说吧。” 累了一天了，现在他只想好好休息。 连方向走不知道，大晚上出去干啥？ 桑茵茵眼眶一红，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因为没有多余的床，一家三口只能挤在同一张床上将就着。 先不说床小翻个身都难，就说这屋子过于破败，半夜经常能听到耗子爬来爬去的声音，这一晚一家人都没睡好。 队上的哨声响起的时候，三人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 “妈，昨晚上好多耗子，我都没睡好。” 袁红咬牙：“茵茵放心，今天就找人过来修房子。” “赶紧做饭吧，一会哨声再响的时候可要集合上工了。” 想到马上要上工了，袁红忙去漏风的厨房忙活。 桑华看了一眼闺女：“你去把衣服洗了，一会好回来吃饭。” “啊？我洗吗？” “你妈做完饭都不知道几点了，你还指望你妈洗吗？” 看桑华板着脸，桑茵茵忍着委屈，抱着装有脏衣服的破木盆往外走。 没想到，河边倒是让她看见了想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