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玉佩的弟弟葛嘉驹带着爸爸从乡下来到这个大城市,弟弟葛嘉驹给姐姐葛玉佩打电话,要她去火车站去接站。
葛玉佩很是恐惧,虽然,爸爸和弟弟第一次来到她居住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还是第一次打搅她,但是,她这个斗室只有十平方米啊,能住得下三个人吗?再说了,爸爸那农村人的习惯,吸烟,邋里邋遢的,能被周围的同事们接受?
她还是硬着头皮去接站了。
爸爸明显的老了,皱纹遍布脸颊,如核桃一般,满头白发,很让女儿心疼。
弟弟呢,还是那清瘦的样子,还戴着眼镜,很像个大学生。弟弟已经大学毕业一年了,不愿意考研究生,就四处打临时工,也是个的的确确的蚁族。
这次,弟弟带爸爸来找姐姐,也许是他们以为,葛玉佩有可能给葛嘉驹找个正式的工作吧。毕竟,姐姐是博士生毕业啊。在这个社会,博士生还是有地位的啊。
爸爸还是那个老毛病,下了火车就吸烟,刚刚走出站台,就被人家工作人员罚款20元,说是不能随便吸烟。
爸爸用家乡土话和工作人员争辩着。
葛嘉驹和葛玉佩也据理力争。
但是,工作人员打手机搬来了穿制服的人,爸爸看见那些人,就很怕,就乖乖的把钱掏出来,给了那个罚款的工作人员。
爸爸心情沮丧,说,这二十元钱,可是他半个月的油盐酱醋茶啊。
是啊,自从妈妈死后,爸爸就都把钱主要就都供养两个孩子上学了,虽然,爸爸一辈子赚钱不多,就是个乡村教师,可是,爸爸对孩子念,却全力支持的。并且,以博士生女儿为骄傲,见谁跟谁说,说女儿不但是全村人的骄傲,也算全乡人的骄傲吧。那乡长和乡党委记的儿女,没有一个考上大学本科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教育子女,最成功的,还是他这个全乡第一教育家了。
到了出租汽车上,葛玉佩故意学着这个大城市的土话,说,要去那个大学的三本学院,并且说,自己是那个大学的教师。葛玉佩就是怕出租车司机趁机坑外地人。
可是,那拥堵的道路,还是让出租车司机向葛玉佩要了五十元钱。
在学校门口,下了出租车。爸爸很郁闷,狠狠的向外吐了一口痰。
那门口的城管人员飞奔而来,说他早就在此守株待兔了,说这道路上发现有不干净不明的痕迹,现在,总算找到原因了,他狮子大开口,要葛玉佩的爸爸交一百元罚款,并且说,现在是收支两条线,要葛玉佩的爸爸自己拿着罚单去银行交情,一天不交,再交滞纳金十元。
爸爸急了,用家乡土话骂城管是狗眼看人低。
城管还是第一次听见外乡人敢骂他,就揪起葛玉佩的爸爸去拘留。
葛玉佩和弟弟都葛嘉驹都说爸爸是老糊涂了,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和一个老年人一般见识。
葛玉佩还拿出两百元给了城管,说,不要开票。
城管说: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开票,你什么意思啊?
葛玉佩掏出自己的工作证,说自己就是这个大学的老师,每天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多多原谅吧。
看见围了那么多人,都是这个大学的,城管也怕被人打,就拿着钱灰溜溜的走了。
葛玉佩的爸爸愤怒的质问:这么一会,就被人家拿走了三百二十了,凭啥把钱给他们?那不是你们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吗?
葛玉佩低声说:还不是你违法了。
爸爸更加愤怒:违法?我这算违法?真是新鲜事。
好不容易把爸爸劝说到了自己的宿舍。
爸爸进了那十平方米的蜗居,问:这不是鸽子笼吗?你就住在这里?还说自己有了房子住了?
弟弟说:这就不简单了。
爸爸叹息道:唉,还以为你们十年寒窗读,到了大城市,来享福来了,没有想到啊,还不如咱们乡村痛快呢。唉。
爸爸又掏出烟来吸烟。
葛玉佩劝说道:年岁大了,别吸烟了。有害。
爸爸不听劝告,继续吸烟。
是啊,他一辈子吸烟,从十九岁就开始吸烟,现在都六十岁了,整整吸烟1年了啊。在她们老家,有很多人吸烟,大概比例是百分之九十,有人十岁就开始吸烟。在那里,从来没有人说过吸烟有害健康,都说吸烟有好处,比如,在庄稼地里睡着了,蛇,不敢侵袭。再比如,到了外面卖玉米,白薯,白菜,寂寞无聊了,可以依靠吸烟解愁。再比如,婚丧嫁娶了,可以用烟招待大家。乡亲们都吸烟,自己不吸烟,会被说成是脱离群众。作为乡村教师的父亲,自然不愿意脱离群众了。所以,父亲一直在顽强的吸烟。
一会,斗室里就烟云缭绕。
弟弟葛嘉驹也加入了吸烟的行列。
姐姐葛玉佩把弟弟的香烟抢过来:你一个大学生,不知道抽烟有害健康吗?
葛嘉驹辩解道:姐姐,你不知道啊?现在,有多少大学生吸烟吗?至少百分之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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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说:是啊,知识分子吸烟,也算天经地义吧。我过去判作业,备课,没有烟,根本就不能熬夜啊。
葛玉佩拗不过他们,只好去食堂打饭了。临走之前,把那狭小的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进来一些。
学校的教职工食堂的饭菜都不贵,也就几元钱一份。葛玉佩买了西红柿炒鸡蛋,白菜豆腐,还有大米饭,端到了宿舍。
爸爸边吃饭边慨叹:唉,没有想到啊,我女儿博士生毕业,就住这样的房子。唉,还不如我这中学毕业的住房宽敞呢,不公平啊。
葛玉佩说:有什么不公平的?您不知道这城市有几百万人口?农村住房多宽敞,您也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