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月明去了几家男性诊所，男科大夫听完范月明的哭诉，都说这是现代病，现代病，很普通很平常也很好治疗的。不相信？那就治疗试试吧。大概需要几十万元就可以治疗好的。
范月明的医疗卡上面也就几千元，如果让他现在拿出几十万元来治疗这个病，他的确有点捉襟见肘。是啊，自己刚刚参加工作，就结婚两次了。结婚，那怎么着，也需要破费的啊。
他没有钱治疗这个所谓的现代病，现代病，心情抑郁的走回学校。
他在学校门前徘徊着，不敢进校门，特别是不敢进自己那间斗室。他害怕新婚妻子王景红在家里等待他，等待他给她一个说法。等待他给她办理户口，工作。
唉，怎么办？离婚？
王景红不可能离婚啊，人家之所以结婚，就是为了要那个户口和工作的啊，再说，自己都和人家签订协议了啊，自己答应给人家办理的啊，否则，自己就是欺骗人家的啊。被欺骗的王景红，肯定会恼羞成怒啊，肯定会找到办公室打闹的啊，到时候，自己肯定会丢人现眼啊，到时候，自己就身败名裂了啊。是啊，自己和第一个妻子离婚了，第二个妻子又离婚了，为什么呢？因为自己是阳痿，是死精子，啊呀呀，真是丢死人了，真是没脸见人了啊。
再说了，就这样和她离婚，任凭她保留处女的身体和身份，这，自己也太吃亏了啊。是啊，自己当初和她结婚，为什么啊？还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享受一下男人们都享受过的艳福？那就是和一个青春活泼的女孩的新婚之夜？以弥补自己只和三十岁的老处女结婚，而没享受过青春女孩的遗憾？
唉唉唉，自己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真是倒霉啊。
大夫说，这种病是现代病，现代病，说很普通的，很多的。过去，怎么就没听说过呢？如果真的很多，很普通，那，自己也就不必心存遗憾了，不必担惊受怕了，不必羞愧难当了。既然很多，那，是城市现代化过程中给人们造成的压力致使那么些男人得了这种病，这不怨他们啊，是不是？
想到这里，他挺起腰杆，气宇轩昂的走进学校。
是啊，自己还算堂堂正正的男人吗？自己虽然现在是死精子，是阳痿，被妻子怀疑不是男人，但是，自己其实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啊，自己过去在表格上从来都是填写的是男人啊，再说了，这种病自己有钱了就能治疗好啊，所以，自己还会是男人的啊。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还畏畏缩缩的，还自惭形秽呢？岂有此理，自己真的很岂有此理啊。
他走进家，看见王景红正的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敲键盘，似乎是在和一个网友聊天。他心里一阵敲鼓。啊呀呀，王景红这就耐不住寂寞了？这就在网上寻找自己的另一半了？自己虽然现在是阳痿，可是，自己和你名誉上还算夫妻啊，你如果真的有了另一半，那，岂不是给我范月明，一个博士生，一个大学下属学院的办公室副主任，戴上了绿帽子？这，岂不是让我丢人现眼到家了？
他悄悄走到她身后看着那些屏幕上的字。
王景红反感的问：你不知道不能偷看别人的隐私吗？你好歹也是博士生，大学老师啊。
范月明还是仔细看着屏幕上的字，那上面是王景红的女同学们在互相汇报自己的婚后生活。
范月明担心的问：你没把咱们的事情告诉你的同学们吧？
王景红反问：咱们什么事情啊？
范月明说：就―――我―――
王景红忽然站起来，一肚子的气都发泄出来：范月明，你为什么欺骗我？为什么？你既然是阳痿，是死精子，你为什么还结婚？难道，你真的要和那些皇宫里的太监一样，也要玩虚荣，让人家羡慕你的外表吗？你考虑过你的感受吗？
范月明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低下头来，就像霜打得茄子似的，无精打采的倒在床铺上。他只能示弱，只能表现出痛苦和无奈，只能这样来躲避对方的质问和愤怒，是啊，自己就是无礼啊，自己就是欺骗了人家啊，虽然，那时候自己还不是阳痿，可是，自己是死精子，自己是知道的啊。
他慢慢的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病历本，给王景红看，说自己已经走了几家男科医院了，人家都说，这是很普通的现代病，现代病，很快就会治疗好的。
王景红似乎相信了范月明的话，反正，她也没听同学们说过谁谁谁有这样的病，谁谁谁治疗好了这样的病，她对很多现在流行的现代病都很陌生，比如，什么三高症，什么抑郁症，什么阳痿一类的病，都是那么陌生。
王景红看了看表，催促范月明去教职工食堂去打饭。
范月明说打饭太费事，还很脏，不如去食堂吃饭。
王景红说自己没脸见人。
范月明问：你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就没脸见人了？
王景红说：我虽然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我和人家那些妻子不一样，我没有这个大城市的户口，没有工作，我现在看见人家就感觉是低人一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