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在丁府留了下来。
管家给她安排的房间就在丁小姐院子里的一间耳房里。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小床和一套黑漆桌椅,窗户开得很小,屋内光线昏暗,但打扫得还算干净,准备的被褥也是清洗过的。
虽然是下人房,但比一般平民百姓家里的主卧还好一些,大小正好够一个人住。
耳房隔壁就是丁小姐的卧房,屋里喊一声她这边随时都能听见——主要是隔音不行。
丁小姐的院子不大,里面仆从共四人。
一位乔姑姑,是院里总管一样的存在,是丁夫人从前的陪嫁丫鬟,除了丁小姐,院里就她最大。
就.很操蛋!
秦瑶撩起清水拍拍自己的脸,低头看铜盆里倒映出来的脸。
理论上,主人家完全掌控了他们的生死和交易权。
余管家说,丁家不止丁老爷这一个读人,也不止他这一个举人,家族里还有在京城做官的同宗。
秦瑶和她们不一样,她是平民,这四人却都是贱籍,也就是奴隶。
但不管怎样,都是一个氏族,哪怕是读,也比别人方便许多。
标准的三庭五眼鹅蛋脸,粗衣糙发,也能一眼看出是个好看的人。
一个叫豆儿,是丁小姐贴身丫鬟,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廊下的低低诵读停了下来,秦瑶转头看过来,丁小姐两手垫在窗沿,倾身探出一张白嫩小脸,惊喜的问道:“你也喜欢这篇硕鼠?”
这次丁老爷出资建立族学,就是为了方便族里年纪尚幼的孩子们上学读。
丁府内,仆从护卫二三十人,要养活这么多人,还要维持体面和日常花销,那笔钱对秦瑶现在这样的平民百姓来说,和天数字也差不多。
“逝将去女,适彼乐土。”
这部分人,每年都会拿出一部分产出上供给丁老爷,已经形成一条成熟经济链。
蹲累了,就站在廊下靠着柱子继续干饭。
因为内里换了人,原本含情似水的眼,透出几分锐利光芒,让人一看,就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反观秦瑶自己家,连一本启蒙都没有,大家都知道读好,但具体怎么好,却全然不知。
丁氏子弟从出生开始,就能比别人更早接触到读、科举等信息。
“三岁贯女,莫我肯德。”
不过那是嫡系,他们这些旁系子弟发展了这么多代,已经攀不上什么关系了。
首先,他爹他爷爷他祖宗都是有钱人,家族里也没有出败家子,几代人的财富累积,为丁老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万一小姐学去了,老爷要打死她们。
不过,科举这条向上的路,却和秦瑶没有半点关系。
这条路,是给男人走的,女人连进入学堂的资格都没有。
开阳县的院老师,就是丁姓。
别的事情她都不用做,反倒会有人帮她准备好吃食,定时来叫她吃饭。
少女的读声带着韵律,秦瑶听着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也跟着低声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