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感觉,我就是在内涵你。”苏盈袖横他一眼,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出卧室,在外面喊大橙子,“大橙子,快过来,妈妈带你去吃宵夜啦”
大橙子听见呼唤,就小跑着过来,她弯腰伸手,它就轻轻一跃,像个秤砣一样落进她怀里。
苏盈袖掂掂它的体重,叹气,“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减重这件事了,嗯”
“喵呜”等我吃完这顿再说啦
可是它吃宵夜也不专心,老想着往门口去,吃几口
就跑去看看人回来没有,眼巴巴地模样看得苏盈袖心疼。
等一一和奶奶带雪团散步回来了,苏盈袖将大家叫来,抱着大橙子,郑重其事地道:“我晓得大家都很喜欢雪团,我也很喜欢它,可是你们是不是忽略了大橙子猫咪也会抑郁的哇”
讲了半天,着重描述大橙子在他们出门以后多寂寞,多想念他们。
许一一是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倒把叶菲感动得泪汪汪的,“我们家大橙子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猫,奶奶忽略你了,对不起嗷,明天带你一起出去玩。”
苏盈袖看看一脸茫然吃手手的许一一:“”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从此以后大橙子也每天跟着奶奶一起出去散步了,秋天的时候梧桐树的树叶落下来,在门口积攒起一地金黄,许一一和猫哥狗弟在树下跑来跑去,跑累了就不嫌脏地席地而坐,你亲亲我,我也抱抱你。
自从有了大孙子,荣升祖母的叶菲女士就迷上了摄影,记录下许多家里三个孩子的瞬间。
苏盈袖最喜欢的一张,是一一坐在树下,藕节似的小腿微微分开,穿着小鞋子,笑得牙龈都能看见,一边是毛色比落叶还好看的大橙子,另一边是雪白雪白的萨摩耶雪团。
三个小兄弟,从此以后,年复一年,每一年的秋天,他们都会在门口留下一张合影,然后洗出来,小家伙会郑重其事地亲手夹进他们的专属相册里。
转眼就到了许一一能上幼儿园的时候。
上学第一天,苏盈袖和许应一起送他入园,一路上小话痨不停地跟他们说话:“妈妈,为什么我要上幼儿园呀”
“因为你要读呀,你不是想像爸爸那样当个大律师咩”
“不读就不能当大律师了哇你没有骗我哇”
“当然了,不读,不长知识,怎么当大律师”
“那你也读过幼儿园吗”
“当然了,我读幼儿园的时候可乖了,乖乖听老师话上课,乖乖吃胡萝卜,乖乖午睡,乖乖写字,不信你问你外公。”
“啊外公在照片里,等我晚上再问可是妈妈,你为什么不等我一起上幼儿园呀”
“大人不跟小孩子一起上,我们先上,上
完了才轮到你们,谁叫你岁数小呢。”
“那爸爸也上过了”
许应听着母子俩的对话正在偷笑得不行,闻言愣了一下,啊了声,回过神来点点头,“是的,爸爸也上过了。”
一一好苦恼,“你们总是这样,都不带我一起,拍婚纱照也不带我”
幼儿园就在小区里,很快就到了,苏盈袖蹲下来,帮他整理一下衣服,“说好了啊,不许哭的,晚上奶奶会来接你放学,我们去小姨家吃饭。”
一一点点头,哦了声,绞着手指,有些担心,“奶奶真的会来接我的吧”
“当然了,你放学就能立刻见到奶奶。”苏盈袖向他保证道。
迎接新生的老师伸手接过他,笑眯眯道:“许唯小朋友,跟爸爸妈妈再见啦。”
“爸爸妈妈再见。”一一乖巧地挥手,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老师进园。
直到确定他真的已经进了教室,看不见他们了,苏盈袖和许应才转身离开。
俩人沉默地沿着来路往回走,走着走着,许应忽然说了句:“他这就去读啦才那么点大”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刚生出来的时候才多久,他就上学啦阿盈,我觉得”
很不习惯,很失落,他的表情写满了恍惚。
苏盈袖停下来,伸手去和他拥抱,声音轻颤,“对,他去读了,他三岁了,许应,你儿子要开始长大了。”
其实很多时候,不是孩子离不开我们,而是我们离不开孩子。
许应沉默许久,然后抬手拍拍她的脊背,有些感慨的嗯了声,“是啊,他要长大了。”
他还记得以前家里谁都没空的时候,他把他带到办公室去,刚会坐稳没多久的小团子,被他放在办公桌上,乖巧地抓着自己的小脚丫,笑得咯咯响,大家都来看他,哄着他玩闹。
一转眼,他就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将近一千个日日夜夜,倏忽而过。
许一一日渐长大,表达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越来越好,经常将苏盈袖问得说不上话来。
苏盈袖给他读睡前绘本,有时候是童话和寓言故事,有时候是历史故事或者名人故事,有时候又是别的。
像今晚就是古诗,“松下
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意思是说有人问小朋友,你老师哪里去啦小朋友说,他去采药啦,就在这座山里,但山很高很大,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呀”
“妈妈,妈妈。”一一着急地打断道,“那怎么办呀找不到了怎么办呀,我们报警吧妈妈,让警察叔叔来找。”
苏盈袖:“”你说得有点道理,但古诗不是这样的:
他也很能屈能伸,很识时务,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许应难得送他上学,他磨磨蹭蹭,挨了一顿骂,放学回家就同苏盈袖抱怨:
“爸爸好讨厌,总是骂我,我也没有求他送我上学的呀,下次我自己去,不要他带了”
可是等到下次苏盈袖值夜班,只能许应送的时候,他还不是老老实实的收拾好包,等着他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