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天气意外的好,晴空万里无云,高而辽远,容城的天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那么的蓝。
苏盈袖站在半山腰的寺门口,手搭凉棚远眺,面露沉思,半晌回头问许应:“中午吃什么”
“我怀疑为您要发表什么人生感慨呢,嗐。”许应有些无语的嘟囔一句。
苏盈袖眨眨眼,“吃什么不重要么,不值得你深思么”
许应失笑,“你想吃什么”
即便是大年初一,也还是有很多商家尤其餐饮业在营业,苏盈袖低头开始翻点评软件,挑感兴趣的来看。
半晌问许应:“云南菜你吃不吃”
许应等她做决定等得久了,已经有些疲惫,闻言叛逆心起,想要跟她作作对,于是眼皮一阖,“我要是说不想呢”
“那”苏盈袖没发觉他的情绪有异,愣了愣,“广东菜”
“太清淡了。”
“川菜或者湖南菜”
“太重口了。”
“火锅”
“没意思。”
“”
几个来回之后,苏盈袖终于不说话了,眼睛一瞪,“你到底想吃什么不吃你就回去吧,我自己吃去。”
许应抬起眼来,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眼珠子一转,“这样吧,咱们猜拳,谁赢了听谁的,你赢了咱们就去吃云南菜,行么”
苏盈袖不情不愿的点头,伸出个拳头来,“1、2、3”
“三局两胜啊。”许应笑着提醒道。
苏盈袖点点头,“赶紧的,我肚子饿了”
两个成年人,加起来都六十岁了,居然还像小孩子一样,在寺庙门口就猜起拳来,幼稚得很。
片刻后苏盈袖一收手,得意洋洋的看着他,“我赢了,你得听我的。”
许应开局就先下一城,结果后面还不是被她连赢两盘,哼哼。
“吃云南菜”她一面说,一面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虽然还是以疑问结尾,却不见得他能说不了。
许应慢吞吞的收回手,好像之前出拳故意慢一点不是他干的,有些懊恼,“哎呀,阿盈你在的时候幸运之神都不光顾我了。”
“行罢,就吃云南菜。”他叹口气,慢悠悠的,眉目却舒展带
笑。
苏盈袖一扬头,“你能跟我比么”
“是是是,我哪能跟您比哇。”许应忍着笑,看她走在自己前面,就伸手去拍了一下她脑后的包包头。
苏盈袖甩甩头,娇斥道:“放开你的猪爪子”
许应一笑,把手收回来,缩进大衣的衣兜里,快走两步和她肩并肩,边下山边跟她说着其他事,“兰溪她生了么”
“生了,男孩,七斤三两。”苏盈袖淡淡的道,“不幸发生了肩难产,所以产程比较长,不过大人孩子都没事。”
看似平淡普通的一句话,却因为难产二字沾染上了惊险,许应有些沉默,不知当时如何惊心动魄。
苏盈袖却笑了一声,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她还担心我会害了她,到头来还是我接的产。”
许应一下子就想起昨晚去探望罗兰溪之前,在护士站那儿听到的只言片语,原本已经快忘了的那种心酸委屈突然又浮上心头,“阿盈”
他想安慰她什么,却又说不出恰当的语句,从没觉得自己如此笨嘴拙舌,连安慰人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