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克己率领一队亲兵直接杀向了通远门下,这时他才发现夜袭的金兵在臂上绑了一根白布,便于在夜晚认清自己人。
“把老夫的铁枪拿来,今日老夫便要杀个痛快!”晁克己轻喝一声,然后接过亲兵递过来的铁枪。
他已经多年没有用过这把铁枪了,不过还是经常擦拭,枪头依然锃亮。
“待我们杀入敌阵之中后,便通知李强点所有霹雳火球,儿郎们,唱起军歌,让大家知道谁是敌,谁是友,定要把这些金人阻挡在外城,以保内城平安!”
“杀!”晁克己大吼一声,便提枪向前,冲向城楼。
“杀!”众亲兵也跟着大吼道,没过多久城墙上就响起了嘹亮的军歌,并传遍整座城。
随行的亲兵全部是颜神城中百姓子弟,为了保卫内城的亲人,他们没有一人有半分犹豫,全部跟在晁克己身后,或拿长枪,或握长刀,夜里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听到军歌的声音。
喊杀声和军歌声混在一起,让偷袭的金人也损失惨重,他们没想到会遇到宋家军如此激烈的抵抗,其激烈程度比白天还要更盛。
爬上城墙的金兵越来越多,已经超过了守军的数量,慢慢的,城头的宋家军越来越少,却没有一人退却,他们用手里的火枪加刺刀,唱着军歌,怒吼着,用手刀拼死抵抗着。
宋家军战士从一对一,到一对二,慢慢的变成了一对多,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军歌声越越来越小。
这时,一阵阵激烈,悲凉的哨声响起,一连吹了多次。
没过多久,存放霹雳火球的几处城楼陆续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爆炸声响彻天际,连数里外等消息的金主完颜亮都被吓得一个机灵。
……
宋杰幽幽转醒,耳边充斥着爆炸声,此时他还有些头晕,但看到围在身旁的李元悲怆的面容,宋杰似乎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郎君,我爹呢?他为何没有和你一起退回内城?”这时晁溪儿一边跑着一边问道。
“岳父……他……”宋杰不知如何开口,此时他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晁溪儿看着宋杰,仿佛也明白了什么,只见她楞了楞,然后问道:“为何不阻止他?”语气有些颤抖。
“大娘子,是……是晁公打晕了郡公,然后命令属下送郡公退回内城的。”李元语带哭腔的说道。
这时晁溪儿的眼泪便如泉涌般流出,她呆呆的抬了抬头,望见外城的火光,然后缓缓的向内城墙走去。
“大娘子,此时城墙上危险,你……”李元忙阻止道。
“不要过来,我只是想去看看外城现在的样子。”晁溪儿抬手大声说道。
宋杰默默的走了过去,握住晁溪儿的手道:“溪儿,都怪我,是我没有拦住岳父……”
晁溪儿一边哭着一边摇头说道:“若不是事不可为,爹定然不会如此。”
“郡公,大娘子,现在金人应该已经破了外城,我们应当极力守住内城才是,这里还有二十万百姓,如此才不负晁公和两万将士的牺牲啊!”这时梁尚君带着丁平等官也赶了过来,他们皆是一身戎装,看样子是已经准备好上战场了。
宋杰点点头,看了一眼轻声抽泣的晁溪儿,然后拉着她的手一起登上了内城的城门。
一众官员和亲兵跟在宋杰和晁溪儿身后。
晁克己带着外城的宋家军为李元安排将士转移百姓赢得了时间,开战后,外城的大部分百姓都转移到内城中,只有靠近内墙的部分人还住在外城,因此转移起来花费的时间不多。
不过这样一来,原来最多只能容纳七八万人的内城,现在一下子变得十分拥挤起来,绝大部分人只能搭帐篷,而且饮水也变得紧张起来。
在宋杰醒来之前,李元便已经布置好内城墙上的防御,由于内城比外城墙的周长小得多,最多只能供六七千人登上城墙守卫,因此还有一万多人在城墙下。
但内城墙上没有火炮,在接下来的防守中不光无法利用火炮进行防守,还将面临敌人的炮火攻击。
说实话,此时宋杰对能守住颜神城已经不抱太大希望,看着外城墙上起的火光,城墙的城楼已经被炸得没了形状,但城墙却没有一处垮塌,看来钢筋混凝土做成的城墙,黑火药还真拿它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