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兄弟说笑打闹,嬴政并不反感,偶尔还插一两句,一路上倒是觉得过得也算舒坦。
跟长兄说闹,李然入咸阳的紧张都小了很多,很快车架就到了章台宫。
“王上,您可回来了,胡亥公子昨日……”进了章台宫,李然刚打开车帘,人还没下去,就听到谄媚之声。
“窥伺王踪?”李然听不了大男人这么矫揉造作的声音,直接走下去,打断对方的话,质问:“应当何罪?”
赵高本来被打断了话正是羞恼,突然听到此言,就来不及看说话之人是谁,就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这是王上车架,王上自然就在附近,赵高可不敢多问。
且昨日王上突然出宫,并未通知自己,走的匆忙,也未用宫中车架,让赵高有些紧张,担心自己手上权势减少。
“父王,这谁呀?”李然见他跪的如此麻溜,然后好奇对着刚下车的嬴政问。
“中车府令,寡人去何地何时去何时归,岂是你能打探的?”嬴政冷哼一声道:“罚你十棍,滚下去!”
“喏!”赵高闻言,立马匍匐往后,然后起身跑下去。只是下去之时,他偷偷朝嬴政看了一眼,想知道是谁叫王上父王,这个声音他怎么没听过?
然后……大震!这这这……怎么这像?
“您给我找的识字师傅就是他?”李然不满道:“一身奴性,有道是言传身教,这阴柔的声音,口条都没捋直,听的我头颅胀痛,我不想跟他学。”
一个看着挺壮实的男人,掐着嗓子说话,听着就让他浑身难受,这……太可怕了?又不是软糯小女娘,亲爹是怎么受的了的?
“罢了,不想学便不学。”嬴政闻言也不勉强,回到宫中,他突觉其实然儿这样挺好。学了扶苏的小心谨慎,还有旁人的唯唯诺诺,胡亥的假意讨好,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嗯!”李然用力点点头,上前就挽着嬴政的胳膊问:“接下来,我们去哪儿?”这皇宫怪大的,跟着亲爹,享受尊贵的王上待遇。
扶苏抬头望天,自从父王亲征之后,自己就连他的衣角都没在摸过了。
不对,亲征之前也没摸过。
幼时虽也疼爱自己,也抱过搂过,但是……完全没印象啊!
嬴政扭头看着左顾右盼的幼子,也没有抽回胳膊,而是往前走。
路过扶苏的时候,还冷哼一声。
扶苏一脸懵的跟在身后,不知父王是何意?这两日的父王让他觉得格外的陌生。
王上出宫归来,身边带了一个小公子的消息很快从宫中传至整个咸阳,朝中众臣都是一脸懵。
之前扶苏公子为赵王室求情被斥责,而后公子高等人在宫中嬉闹惹了王上不悦,胡亥小公子听说近日进步不小,都能写五百小篆了……
章台宫中的消息本就令朝臣们格外关注,因王上不立后,所有人都不敢随意站队,只能小心观察表。
如今新来的公子排行如何?性情如何?母族又是各方势力?
众人皆不知!
无知而生畏,故而便多方开始打探。
秦女所出,十九公子,王上偏爱……
很快这样的消息在嬴政的刻意推广之下,就传了出去。
比起其他公子女公子,嬴政自然知道欣的身份过于低微,但是有一点确实他人无法比拟的,那就是欣为秦女,祖上时代都是秦人。
光是凭借这个,嬴政相信自己的幼子就能有自己的根基。
根基给了,日后能拢住多少那就靠他自己的本事,嬴政并不会过多参与。
将近一日一夜未处理政务,嬴政原是有心让扶苏带然儿去熟悉熟悉整个皇宫,谁知李然不愿,说要陪父王,嬴政也就把他们都留了下来。
“亲……大兄,你怎么不帮父王读竹简?竹简这么重,这么多,父王要看到什么时候?”看着竹简一车一车送来,李然麻了,亲爹这不是要累死的节奏?
不行,这种粗活怎么能让父王亲自来?阿娘说始皇早逝,有乱吃药的原因,应该也有劳累之顾,所以……
这两日的竹简至少顶的上三个大兄重,大兄可真没眼色。
“看我作甚?我但凡能把字认全了,早就去帮父王了。”李然话音刚落,就看到扶苏猛然盯着自己,理直气壮道。
嬴政想说莫胡闹,就听李然说要把造纸的事情提上日程,时间有些长,她怕说不清楚,还得累的他这个父王多读几日竹简。
眉眼微垂,想到那一薄薄一页能写上百字的纸,再看看这竹简……嬴政心中也有些嫌弃。
感受着幼子殷勤的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揉肩,嬴政闭上眼睛,让人抬了一案几,命扶苏念竹简。
“喏!”扶苏虽为长公子,得嬴政看中,但也并未上朝议政,第一次接触政务,他是激动又紧张。
扶苏年轻,吐字清晰,声音清亮……他读完一个竹简,嬴政评价一番,他忙帮着批阅。
嬴政闭着眼睛,心道:这比自己看也不慢,确实省力!然儿果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