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掌柜的方才提过。
“我男人在我孩子还在肚子里就死了,是病死的。”要说她跟她男人有多少感情,那也不至于,她与男人成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前只见过两回,婚后不到三个月就突然暴毙,到如今已过了四五年,她都快忘了她男人是何模样。
她男人死后,公婆明里暗里说是他们儿子是她克死的,大伯一家也总挤兑她。
吃饭都不让她上桌,活也总推给她做,她累的孩子差点没了。
她不想落个一尸两命的下场,便独自一人出来。
“这间铺子是我这几年没日没夜做绣活,攒的银子租的,可我公婆跟大伯一家非说银子是我男人留给我的,铺子该是他们家的,他们想夺我铺子,将我跟我儿子赶走。”掌柜的也不怕将自己的痛处撕开给这些人看,“他们还跟我动手,我儿子帮我,我那大伯家的孩子差点一脚踹死我儿子,是路过的高公子出手相助,他还帮我写了状纸,让我去县衙告他们一家。”
高严在县城颇有名气,县令大人也给他面子,这案子很快结了。
那一家没讨得了好处,回村后四处编排她,说她攀上了高公子。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楚珍对许掌柜的话信了七八分,她松了口气,不免责怪。
清云不知何时从蒋婶身后走出来,她心疼地递了自己的帕子给许掌柜,随即冷嘲,“掌柜的说过好几回了,你信了吗?”
楚珍有些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语气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就会将错处都归到旁人身上,你怎么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清云也是太过生气,她一改往日的温和,说话也尖刻许多,她盯着楚珍的脸看,又冷笑,“难道你想让那位高公子每日睁眼闭眼都看着你这张凶神恶煞的脸吗?”
相貌是楚珍不可言说的痛,清云还总在她痛处上踩,楚珍暴怒,上前,要对清云动手。
蒋婶怎能眼睁睁看着?
只是有人更快。
掌柜的挡在蒋婶面前,被楚珍重重扇了一巴掌。
楚珍力气大,掌柜的被扇了个踉跄,后腰重重磕在了柜子上,疼的脸瞬间白了。
“我,我——”楚珍忙将手背在身后,她皱眉,“是你自己非要上来挨打的。”
掌柜的微微侧头,让铺子里的客人都看清她脸上的红肿,她苦笑,“是我对不住你,楚小姐,你满意了吗?”
嗤——
有人忍不住嗤笑。
“谁?”楚珍倏地转向铺子里的客人。
却没人站出来。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楚珍还是不适,她知道这些人肯定在心里骂她。
她到底是没受过多少委屈的,气的威胁道:“你们都给我等着!”
留下这句话,楚珍冲了出去。
掌柜的强笑着对铺子里的客人说:“实在对不住,让你们看了笑话。”
许多客人同情掌柜的,纷纷掏钱买了绣品。
等送走了一波客人,掌柜的才抽出空,对还拿着帕子的丛业笑道:“妹子,难得你能看中我绣的帕子,这帕子就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