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利索地仰头饮下,也不说敬什么。
沈映鱼无法只得拿过一旁的酒杯,饮下。
一杯倒还好,再饮下这杯,她开始有些发昏,但也不至于失去行为理智,暗自在心中说着不饮了。
好在后面也无人在敬酒,她也将酒杯搁下拿起竹箸,慢悠悠地吃着。
期间沈映鱼眼神无意扫过去,只见对面的人垂眸唰着锅子,刷好的肉都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
顶上的烛火带着柔柔的光辉,倏然在他的肩头跳跃,却没有任何的温情,如霜雪和高悬枝头的月一样
清冷。
前世他好像比现在还要清冷,笑得也甚少,最多对着她时含着冷笑。
他现在虽依旧有些冷意在身,更多的却是温润,待人也斯有礼,像极了浊世里又衣不染尘的仙人。
这样的人理应该很多人爱慕,就如同前世一样。
哪怕那些人知道他身边有个闻燕娇,却还是一股脑地往他身上攀。
怎么现在就没有了呢?
沈映鱼单手撑着下巴,盯着对面的人,眨了眨被锅子熏出的水雾,心里升起疑惑。
仔细想来这些年除了闻燕娇,好像确实没有别的女子在他身边围绕过。
自然也并非是想,他被团绕在温柔乡和脂粉中,而是担忧他如前世一样,伶仃一人。
不知是不是饮了些酒,所以她现在头晕脑胀,突然就开口问了一句。
“忱哥儿,你年岁也不小了,别家的哥儿十五、六岁就定亲,十七、八岁就成婚了,你什么时候娶妻生子啊?”
沈映鱼说完后,又接着晃头道:“作坊里的香儿今年十六,身边都跟了个刚能行走的小子,粉雕玉琢,漂亮极了,你也赶快成亲生个孩子给我带带。”
她是真的眼馋香儿身边的那小子,肉
肉嘟嘟的,捏起来十分趁手。
忱哥儿自小生得多好看,她是一路看过来的,忍不住在心中暗想,若是他有个如出一辙的孩子,那该是多么的漂亮。
她这头只管趁着酒意胡思乱想,而对面和旁边的人,皆将头都转向了她。
武寒冷峻着脸看着明显七分醉的人,又瞥看一眼灯下的人,心中默念。
估计忍不住了,再忍下去,这个暗卫就适合主子来当。
“阿娘平素这么忙,还想着我的事,倒是辛苦您了。()?()”
苏忱霁搁下手中的竹箸,慢条斯理地取过旁边早备好的湿帕子,叠成小块按在被溅油的手背上。
沈映鱼现在酒意上头,哪听得出他言语中,已经掩盖不住的冷嘲热讽。
“不辛苦,不辛苦,为娘的自然是万般期盼,子女早日成家立业。2()?2。?。?2()?()”
沈映鱼抬着醉眼,露出比晚霞明艳的笑,雾霭霭的眸中盛着跳跃的烛火,又柔情又灵动。
这句话直将对面的人听笑了。
她也听不出这笑声是什么意思,继续道:“其实燕娇公主也还好,我不是没有想过你娶她,但想仔细想了想,她太善妒了,而且杀心也重,身份又高贵,日后难免会压你一头,同这样的人一起也压抑。()?()”
最开始在陈家村时,她对闻燕娇好就是这个原因,因为当时闻燕娇虽有骄纵,但好歹没有偏执和杀心。
这次再相逢却没有小时候的灵动劲儿,三言两语皆是对生的漠视,与前世如出一辙。
她希望忱哥儿配个娴淑温柔的女子。
“那你觉得谁好?()?()”
苏忱霁睨视她问道,脸上早已经没有了笑,冷冰冰地端坐在面前,宛如霜花覆盖的神佛雕像。
谁好?
这倒是问倒了她。
沈映鱼垂下眼睑,苦苦地颦起眉,费力的在脑子搜寻。
一个熟悉面孔都没有。
“没想到……”
他听着她苦恼的声音,表情微松,开口想要温声回她,但她却又慢悠悠地嘟嚷一句。
“不过之前你去盛都赶考,我早就给你打听过了,秦淮河畔那楼里有冰人,她们是做媒的,身上不少漂亮小姑娘的小像,改日我便帮你去掌掌眼。”
她越说着,越觉得此法可行。
武寒听着这话又瞥向一旁,顺带默默将身边因饮了那杯酒后,一直晃得东倒西歪的采露的耳和眼捂住。
手背的疼压不住了,苏忱霁索性丢弃湿帕子,弯着眼,将笑未笑道:“此事还多麻烦您费心了,这么早就替我想好了。”
说罢他拿起搁在旁边的青梅酒壶,满满当当地斟上一大杯推过去。
“这杯敬您。”
沈映鱼掀开眸,巡睃在他脸上,“这事你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