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为什么觉得这般相似,眉眼都是如出一辙呢?”她的话被否认后就垂下了头,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片刻她又抬了头,眼中带着微光,含了几分欣喜道:“嬷嬷我想认识她。”
“这……”老嬷嬷表情一滞,太子是个眼底不能容人的。
若晓得孟良娣在此处拒不回京,还认识一个说长得像的女子,恐怕又是一场祸害。
好在孟良娣有几分自知之明,说完就垂下头,轻叹息地呢喃:“罢了。”
说完最后还不舍地看向沈映鱼进去的地方,折身朝着屋内行去。
此间的小插曲,沈映鱼并不知道。
时间轻晃,白驹翻了个身。
青白墙面早已经爬上绿油油的藤蔓,上面盛着几簇鹅黄的小绒花。
秋闱虽有些时日,但已经有陆陆续续几百贡生前往了盛都。
唯独魁首的苏忱霁不紧不慢地留宿在家中,甚至偶尔还会出去应酬一二。
不过也会在夜间挑灯夜读,至坠兔落至梢头才罢休。
沈映鱼看得既欣慰又莫名酸涩,欣慰的是亲眼见着他成长。
但酸涩却不知从何而来,自始至终都卡在喉中、如鲠在喉欲吐不快。
前世她只当他是得了不得了的机缘,这才一步登天。
如今重来世,反倒是看明白了,世上如何有完人?都是天道酬勤。
沈映鱼心疼他没
日没夜地这般读,道了几句都被他温和应下,但转眼夜间又是彻夜长明。
料想他是有把握,而且她也不敢再进他的屋子,只得这般放任。
沈映鱼无事做,便整日采露琢磨着如何给他补补身子,以免亏空坏了去
。
春寒料峭。杏如粉裳缟夜,秦淮河畔嫩红清晓。
晋中的春雨过后,窈窕的西子湖两岸夹柳中掺杂着花红柳绿、姹紫嫣红得好不打眼。
初初下了一场雨,沈映鱼见他这几日眼底隐有青黑,如玉的面上带着颓靡。
为那本就昳丽的容颜添了不少的破碎感,她心中是又急又痛。
彻夜难眠间,第二日还是忍不住,同他道了几句狠话。
苏忱霁清晨将醒预备打算出去,匆忙咬完油条子,灌下几口豆汁汤就要下桌子出去。
谁料往日待她温和的人,觑他又要出门,竹箸一扔肃着脸将人唤住。
“又是饭都不用出去!”
苏忱霁脚步一顿,随即回旋,脸上带着几分无辜之色:“知府唤我也推拒不成,况且……”
话至于此,他悄然窥着她的脸色,见她嘴角下压,隐忍不发的模样,心中有道不明的意味。
“况且夫子也在知府府上,他寻我,我总该要去的。”他弯着眼,语气如常。
但若是细看那双沉木色眸中温润清冷,却藏了几分恶劣。
“可也不能没日没夜地不休息啊。”她眼眶微红地说道。
见不得她红眼,少年收起恶劣的心,微叹地安慰她道:“前几日春雨下得延绵又久,将那些河堤都冲塌陷了,知府犹恐发生那年涨洪之势,随即让我跟着掌眼参谋。”
话到此地,还是有压抑不住的恶劣心。
他轻笑的一顿,道:“而且,夫子如今又在知府府上,你以前总让我日后好生报答他,总也得给先生几分面子。”
果然话落下沈映鱼眉就蹙着,雾霭远山黛暗自聚拢在一道,心中有几分埋怨和后悔。
她的忱哥儿都还没有做官,就要行官事,即便是掌眼参谋好了,功名利禄也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这简直就是平白给人做苦力。
而且顾夫子也是,明晓得忱哥儿要赴京赶考了,却同知府一道拉着他频繁往外出去。
此刻她就如同长偏心眼儿的父母,暗自四处责怪,唯独不会怪他。
“好了,我先不与你道说了,我答应你,尽量赶在暮消时分归来。”他作揖辞去,嘴角荡着的笑如春风细语,眼中泛着的柔情,拽着人凑上去。
沈映鱼觑了几眼也无法,只得让他去,然后兀自在家中忧得几欲上肝火。
开凿修堤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了结的,想来后面恐怕还要耗费不少时间。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