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顾寒州的眼底,只有疲惫带来的乌青,并未有哭过的红肿。
莫非是忍了这么长时间,连痛哭一场的机会都不曾有吗?
崔云暮下意识朝着他走近了几步。
顾寒州失笑,将自己方才的问题重复一遍:“你怎么来了,丧事总归不吉利,用不着特意跑来一趟悼念的。”
崔云暮哑然。
她,她似乎确实不应该来。
因为她连个合适的借口都找不到。
可世上又有什么事情,是她崔云暮不能做的?
来便来了,还非要编什么借口不成吗?
崔云暮心中蓦地像是有团火烧了起来,她心一横地开口道:“我不是来悼念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顾寒州神色微微一怔,像是不知该作何表情。
许久,他才蹙了眉,语气淡淡:“本王的年岁比你大,还不至于让一个孩子替本王担心,回去吧,莫让你父兄着急。”
“当初祖母去世的时候,父亲难过得与一个孩子也无两样,若非母亲陪着,恐怕父亲要将眼睛也一并哭瞎了。”
崔云暮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她只觉得头脑发热,连带着有些口不择言道:“王爷身旁没人陪着,操心丧事不说
,恐怕还要担心其他的事情,总归是没空难过的。”
“是。”顾寒州盯着崔云暮的眸子,语气冷了几分:“所以呢?”
“我……”
话真到了嘴边,崔云暮又好像被人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莫名冷静了下来。
“请回吧。”
顾寒州捏着自己的眉心,语气中的疲惫丝毫掩盖不住:“待事情平息,本王会去找你感谢今日之事。”
逐客令已经下得如此明显,崔云暮若是再继续强留在此,当真不知道是给顾寒州添堵,还是为顾寒州解决问题。
她沉默了良久,方才点头。
可走了两步,崔云暮又回头道:“王爷……王爷可需要将军府的帮助?”
她担心顾寒州以为自己是不知内情,所以才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
却不想顾寒州听后却没有丁点反应,他背对崔云暮,木讷地摇头,算是拒绝了她的提议。
崔云暮自讨没趣,并不生气,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走到门口时,却见踏歌的眼神从期待逐渐转为了失落。
崔云暮察觉有异,便开口问道:“你家王爷垂头丧气倒也罢了,怎么你也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王爷他……”
踏歌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周围,挥手让几个家丁下去,方才对崔云暮继续道:“王爷其实并不想你来。”
崔云暮了然点头:“王爷到底是天子的皇弟,总归是骄傲的,不愿他人看到自己的疲态也实属正常,是我逾矩了。”
“不是的。”
踏歌平日里话不多,今日却难得同崔云暮倒起苦水。
“王爷并未拒绝他人前来悼念,独独提了您一人,而且提了许多次。”
“我?”
崔云暮指向自己,面露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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