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其实,刚才十爷爷说的对,六千人,安土重迁,想让他们都迁走,难如登天!而且,每一个人还有自己的人际关系,这人际关系不单单在陈家村,更在陈家村之外,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得了。再一者,天符隐界是个世外桃源,不比咱们这世界里的万丈红尘,各种物质欲望充斥其间,不说别的,就是电视、电话、电脑……那里一概没有。一心向道的人,或许无所谓,但是心思活络的人,怎么能受得了?”
“是啊,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三爷爷说了一声,众人都沉默起来。
直到陈汉礼抽完了一根烟,又点了一根,烧至一半,屋中仍旧是沉默。
我一个头憋得两个大,真感觉身心俱疲,累死了!
为什么就这么难!
“当、当、当……”
一阵清脆的帝钟鸣击音忽然响起,打破了这静寂。
我们都被惊得浑身一颤。
沉默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这是有人在公中大院门楼里,敲响了悬在屋檐下的帝钟。
这是通知,是报告。
有人有要事,要告诉我们这些陈家村的决策人。
这是陈家村以前古老的传讯方式,在电话普及之后,基本上废弃不用,可是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一切都要秘密进行,用电话联络,被五大队和九大队窃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不如还用这种古老的方法。
三爷爷起身道:“我去看看。”
三爷爷出去了,我们仍旧在屋里静坐沉默。
顷刻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由外而内,疾风骤雨而来!
我不由得站起了身子,我听得出来,这是三个人,一个是三爷爷陈汉昌的,一个是五叔陈弘仁的,还有一个,听起来有些陌生。
屋门,很快被打开。
三爷爷、陈弘仁走了进来,还带着一个陌生人。
那人,头发半数是白的,半数是黑的,却满面红光,精神矍铄,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山根隆起,准头圆润,人中笔直,有胡有须,脸颊之上,肉厚而满,耳边之际,大穴高堆,颇有一番鹤发童颜的高人形容,只是头骨略削,轮廓太硬,目中隐隐有异光闪烁,刻薄之心由此可见。
此人不是长寿之相,我心中想了一回。
陈弘仁是极其精明晓事的人,见我和老爸都回来了,也没有太大的惊愕,更没有出言询问,只是对我们略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三爷爷道:“元方,这是陈德,以前我跟你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