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上百箱的嫁妆已被挥霍的所剩无几，紫檀箱内仅存落了灰的头面和织金锦缎，原身大抵也从未料到侯府上下全是吸血的蚂蟥。
想到这，柳娇娇迅速上前翻看地契和嫁妆铺面的账薄，眸底划过黯色。
不对，账簿有问题。
正想细看，她就听见门口传来窸窣的动静，应是夜值的丫鬟前来巡视房。柳娇娇迅速将方才搜罗的贵重嫁妆塞进包袱中，又抄起各类契纸翻窗离去。
“奇怪，方才好像有声响？”
“定是野猫闹的，更深露重快些回吧。”
…
翌日。
晨曦破开云端，窗外涌入早春寒气。
柳娇娇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绒袍，仔细清点着昨日从房带回的嫁妆，好在侯府多取金银置办物件儿，需要典当的首饰钗镮并未动用多少。
如此一瞧，富庶日子还在前头呢。
此时，屋外响起下人的通传，柳娇娇起身出屋，一抬眸便和侯府管家打了照面。男子精明的三角眼中隐含讽意，显然来者不善。
“这月的例银，夫人可要收好了。”
柳娇娇当然认识管家，此人跟在陈志平身边十余载，恶犬的嘴脸早就暴露无遗，经常得陈志平的令欺压她这位正房夫人。
她轻飘飘瞥了眼钱袋中稀少的碎银，冷笑：“打发叫花子？”
被下了脸的管家顿时面色铁青，忍着怒气回：“夫人慎言，每月例银都经过验算并无错漏，况且今日…小人是奉侯爷的命来要回账簿的。”
果然，这是派人来问罪的。
柳娇娇无辜摊手，虽笑着，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嫁妆铺子本就是我爹娘留给我的，既然现在是我掌家哪有还账薄的道理？不过…”
一语罢，她唤贴身丫鬟取来账薄。
两厢对峙，管家毫不客气伸手要接过，却察觉另一端被柳娇娇死死攥着，他吹胡子瞪眼瞥着她：“奉还嫁妆可不只是侯爷的意思，您要忤逆老夫人？”
柳娇娇唇角半勾，片刻后漫不经心敛眸翻开账簿，一字一句道：“账不对。”
短短三个字，激的管家浑身打了个颤。
“昨夜我反复对了出入账，发现近年铺子盈利不翼而飞，连新旧账目都是驴唇不对马嘴。这假账，想来有你一份功劳吧？”
闻言，管家额角渗出涔涔冷汗。
他自觉天衣无缝，自柳娇娇入府后账簿这一块便没出过纰漏，没想到今日被戳到了实打实的痛处。逼问近在眼前，管家慌乱否认：“夫人莫要血口喷人！”
柳娇娇佯作恍然：“既如此，便去老夫人面前做定夺吧。”
管家霎时大惊。
假账一事侯爷可从未跟老夫人通过气，更何况自己私底下确实捞了不少油水，被捅出去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想到这，管家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也是奉侯爷的命行事。”
戛然而止的一句话。
柳娇娇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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