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璞玉开门的瞬间,趴在洗手池前撑着身体的廖裕锦也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祝璞玉看到了他的鼻血,还有那双憔悴到布满血丝的眼睛。
水龙头没有关,水流声仍然在继续,可是整个世界似乎却在这一刻彻底静默下来。
祝璞玉最先反应过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廖裕锦面前,抓住他的衣服。
这一下,让廖裕锦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关了水龙头,拿起旁边的毛巾胡乱擦了擦鼻血,“你怎么进来了。”
祝璞玉不说话,仰起头来死盯着他。
他刚擦干净的鼻血又流下来了。
廖裕锦被祝璞玉看得有些狼狈,他用毛巾捂住鼻子,将头转到一边:“你先出去吧。”
祝璞玉岿然不动,“廖裕锦,你什么病?”
廖裕锦按着毛巾的手指僵了一下:“最近天气干燥,上火了。”
祝璞玉:“天气干燥会让你黑眼圈这么重、脸色这么青?”
廖裕锦:“在医院陪床睡不好。”
祝璞玉没有接话,依旧像刚才一样死死盯着他,眼眶已经红了。
廖裕锦深吸了一口气,“你的脚伤还没好,先出去坐吧,我扶你。”
他放下毛巾,挽住她的胳膊要扶她出去。
祝璞玉一把反抓住他,“我要听实话。”
“你别拿糊弄三岁孩子那一招来骗我,我不是傻子。”祝璞玉不依不饶。
廖裕锦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谁跟你说什么了?”
祝璞玉:“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瞒了我什么。”
廖裕锦叹了一口气,“我先扶你出去,等我处理一下,我们再谈。”
有了这句话,祝璞玉暂且放过了他。
廖裕锦扶着祝璞玉回到房间,等她坐到轮椅上之后,再次折回洗手间。
廖裕锦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好几遍脸,呼吸沉重地看着镜子里的画面。
最近身体的情况越来越差,这是预料之中。
可他没想到会被祝璞玉看到那样狼狈的画面——她今天忽然反常地找他、又问那样的问题,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
现在的重点不是深究她怎么会知道,而是如何回应她。
——
祝璞玉等了十几分钟,廖裕锦返回了房间。
他处理得很干净,现在整个人看起来一丝不苟,除了脸色憔悴之外看不出任何问题。
廖裕锦坐在祝璞玉对面的沙发上:“我以为你现在不想见我。”
祝璞玉:“你以为得对,我恨你,也不想见你。”
她的手搭在轮椅扶手上,直视着她的眼睛:“因为你在我当初最绝望的时候丢我一个人。”
这是祝璞玉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承认这件事情。
廖裕锦身侧的手瞬间收紧,心脏剧烈抽动着,酸疼难忍。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一句话都没有回。
祝璞玉:“然后,你在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候结了婚。”
廖裕锦还是不说话,他低着头,眼底猩红。
祝璞玉:“你为什么结婚?”
面对这个问题,廖裕锦终于找回了声音:“当时觉得比较合适。”
祝璞玉:“既然这么合适,为什么现在又要离婚?”
廖裕锦:“你问这——”
“当初我被下药,跟江佩矜有没有关系?”祝璞玉打断了廖裕锦的话,不打算再跟他卖关子了。
廖裕锦听完祝璞玉的话之后彻底僵住,像是被人点穴了一般,好半天都没有表情。
等到消化完这句话,他才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