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刻多钟后,陆漫感觉肚子里又动了几下。
“动了,动了,又动了。”陆漫惊喜地叫道。
一旁的杏儿问,“三奶奶,什么动了?”
陆漫笑道,“是孩子,我的孩子动了。”
杏儿和桃儿见陆漫如此高兴,也跟着欢喜起来。
陆漫又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再次胎动。
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又想到那本手札里的记载。
何承是个心细的好孩子。他把所有的医都抄完了,包括那几本字迹零乱的手札。陆漫本来看繁体字就不太习惯,更不愿意看字迹零乱的手札,觉得像鬼画桃符。而何承的手抄本字迹工正整洁,小巧俊隽,陆漫也就开始看那几本一直没看过的手札了。
别说,里面又有了一个新发现。
其中一本手札,是何家老祖宗何洪的记载。他说听他的师傅孙洼说,远古有一种花叫夜黄花,暮开朝合,朵大,同时开两朵,非常美丽,花期为五月底六月初。这种花的花朵能够提练出一种药,叫黄克来,不仅是肺痨等多种疾病的克星,还对治疗外伤有奇效。但黄克来有毒,对肠胃尤其不好,而花的叶正好可以克毒……
可是孙洼找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找到那种药。若能找到,种植出来,那真是人间的福音,能救万千百姓于危难。
在前世,肺结核的克星是青霉素,青霉素对外伤消炎也有奇效,陆漫觉得那种药有前世青霉素的功效。她也更加确定孙洼真的是穿越者,只不过不是来自她前世的那个空间。而孙洼前世的空间应该有夜黄花,他不好明说,只得一竿子支到了远古。
陆漫前世那个空间肯定也没有夜黄花,或许有,也是生长于深山绝壁,或者生长于非洲大陆,没有人发现它伟大的功效。
而这个世界,孙洼踏遍千山万水都没寻到,肯定是没有了。
何家祖宗对夜黄花的描述还是比较详细,说它暮开朝合,朵大,同时开两朵,非常美丽,花期为五月底六月初。从它的名字来看,还应该是黄色的。她记得夜来香和王莲、玉簪花都是晚上开花,但它们都不符合夜黄花的特征。
若能找到相当于青霉素的这种花,倒真是百姓之福。
她隐约记得土青霉素的提取方式,但是不纯,她又没有办法解决输液的针头和塑料管。
突然,她的脑海里出来了两朵碗口大的嫩黄色鲜花,五片花瓣随着夜风一张一合。那是原主的记忆,她被人丢去山里,跟姜展唯在一起时看到过的鲜花。等到早上的时候,小陆漫再去找花,花没了,只长茎的顶端有两个紧紧包裹在一起的绿色花苞。
小陆漫丢了的时候,正是五月底……那花会不会是夜黄花?
陆漫一阵激动,得想办法让人去寻找那株花。若真是夜黄花,那可是有大用。若不是,也没有什么损失。
下个月,也就是五月,肚子里的胎儿更稳了。那时,她就去请郑强帮着找一找,正好自家的庄子也在郑强所在的西北坡村,到时领着小兄妹和何氏母子去渡假……
困在这个院子里这么久,她真的想出去放放风,去大自然里放飞一下自我。还有,这个月初已经让人栽种了一百亩的姜地黄,应该长势喜人吧?姜地黄虽然要等到明年才能开花,但它全身是宝,叶子、根茎都能入药。不过,最好的还是开花前的叶子……
正想着,院子里传来木屐的声音。从窗户看出去,见何承举着油纸伞从后院通过耳房旁的偏厦走过来。
少年穿着雨过天晴色的长衫,系着青色腰带,头上戴了块蓝色方巾,再加上头顶上的那顶姜黄色油纸伞,真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自从他把医抄完后,每天只在东辉院呆上午半天。先跟先生学习一个时辰,再跟陆漫学习半个时辰的针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他都会很乖地在自己家里练习医术,或给病人看病,偶尔再去同仁堂看看。
这个弟弟真的非常懂事,也非常省心。他此时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陆漫笑起来,走出房,何承也走进了厅屋。
何承过来给陆漫躬了躬身,笑道,“姐。”然后,扶着陆漫坐去椅子上。
陆漫玩笑道,“今天有几位装病的小娘子去找弟弟看病?”
何承低声叫了一声“姐”,脸有些红了起来。
陆漫玩笑道,“怎么,跟姐还不好意思,是不是有心仪的姑娘了?”
听了陆漫的调侃,何承的脸更红了,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陆漫赶紧道,“好了,好了,姐不逗你了。说吧,有什么事情?”
何承又是请教有关“症积”的问题。
所谓症积,就是长在身体上的肿瘤或者囊肿这些疱块。这个病,医里有一些说明,多是吃活血化瘀的药,以及针炙。而《回春杂记》里则有动手术把疱块切除的记载,字不多,也不全,只寥寥几句,后面的应该已经遗失了。
讲了先是喝麻散,病人失去知觉后再动刀,但后面最关键的怎样消炎防止感染等诸多问题都缺失。
陆漫又想到了夜黄花那种药。术后,是不是用夜黄花消炎的呢?
而孙洼在死前,成功地给一位大将军破肚割败肉,只是一位王爷为了排除异己,害死了那位将军,孙洼也被宰了。
不管如何,孙洼做的那个手术肯定是成功的了。那么,先期麻药和后期的消炎药他都是解决了的。
是不是,他在做手术之前,已经找到了夜黄花?
随着孙洼的死,这已经成为一个千古之迷。而那个麻散,陆漫看了记载,有几味药,但何洪老祖宗非常明确地说了,还缺失两味只有孙洼和他几个亲传弟子知道的关键药。何洪虽然也是孙洼的徒弟,却不是孙洼亲传,而主要是他的徒弟传授。
没有麻药和消炎药,至少陆漫不敢做切除肿瘤这样的大型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