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凤楼虽然人脉不广,可在场的这一个两个可巧都跟他全是熟人。尤其毓秀山庄这几个,时常来往,柳南烟甚至跟他关系不错。他一出声就给人听了出来,这原汁原味独一家的嘲讽更是让他们耳熟能详。
裴东行的脸上一僵,手中的剑不由得就慢了一拍,阵法一滞涩索性停了下来。
几个人各自散开,柳南烟喜道:“连师兄,你怎么来啦?”
连凤楼面无表情:“省得你们给人当了猴耍。”
这棒槌跟姑娘说话也不知道客气些,好在柳南烟已经习惯了,并不跟他计较。
被连凤楼这么一搅和,顾枕澜便有了些喘息的功夫。他头一件事就是把阿霁拉到一边,给他包扎伤口。这一点伤对他们来说并没什么妨碍,稍稍处理一下,也不影响后面接着打架。
那厢,裴东行面色不善地看着连凤楼,刻薄地说道:“哪儿都有你,阴魂不散!你先让开,私事也请等一等吧,我这边还有正事。”
连凤楼纹丝不动,还嗤笑了一声:“正事?若是我没记错,你现在的‘正事’还是闭关思过才是吧。”
裴东行黑着张脸不说话,柳南烟奇道:“连师兄,刚才顾枕澜似乎也说过‘思过’,怎的现在你也这么说,难不成是真的么?”
连凤楼淡淡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你师父亲口说的,至于原因么……裴师兄,我说还是你自己说?”
裴东行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他狠狠地瞪了连凤楼半晌,方才生硬地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色厉内荏,倒是显出心虚来了。
柳南烟就有些疑惑。
连凤楼嗤笑了一声,不依不饶地说道:“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你自己找死我不拦着,可我同你师父好歹有些交情,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将他几个得意的弟子,全都带进火坑里吧?”
裴东行大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连凤楼耸耸肩:“就是字面意思而已。你这人,一出门就闯祸,先是连累陆西城被你师父罚闭关面壁;再给你师父拖后腿,害他被杜九封所伤。现在呢?你还要趁着他伤重昏迷之际,带着你的师弟师妹、不分青红皂白地上天机山惹是生非。你倒是一时痛快了,可是……”连凤楼故意拖长了尾音:“你准备好等你师父醒来,承受他的雷霆之怒了吗?”
裴东行再天不怕地不怕,也还观善真人。他听了连凤楼的话,不由自主地就跟着打了个寒颤,一时都顾不上反唇相讥了。
顾枕澜讶异地看着连凤楼,暗忖:这种条分缕析、有理有据的话,可不像是他能说得出来的。再看看连凤楼身边一脸专注的苏临渊,顾枕澜倒也明白了大半。
又承了男主一个情,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连凤楼却没有放过裴东行的打算。他们二人互相看不顺眼许久了,见面总要讥讽对方几句。而连凤楼一贯不是个牙尖嘴利的人,向今天这样占尽上风,还是头一遭。
连凤楼愈发上瘾了,接着道:“其实魂修什么的也不过就是你的借口吧?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关你的禁闭,别再想替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师弟报仇了。”
柳南烟跟陆西城比较亲近,同连凤楼的关系也要更好些。但是靳北遥不是。他受裴东行指点不少,见师兄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终于耐不住开始帮腔道:“我看就算是为了替三位师弟报仇,裴师兄做的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柳南烟挑了挑眉:“没什么不对?我这趟出门是为了师父,跟那什么不相干的‘师弟’可没有关系。再说了,他们三个又不全是顾枕澜杀的,怎么,难道你也要找连师兄报一报这个仇吗?”
靳北遥一时语塞,倒有点不知该怎么应对了。他想了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山萃冲撞连师兄在先,就这件事而言他也并不占理。但云宿是着着实实死在顾枕澜手里的,这个没错吧?”
顾枕澜气笑了:“你这人好不会说话。山萃难道不是着着实实死在连凤楼手里?我长得难道比那小白脸好欺负吗?”
没人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小白脸”一脸趾高气扬地瞪了他一眼。裴东行干脆不同他说理了:“我毓秀山庄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甭管是师父的仇、还是师弟的仇,我想一块儿报了,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