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田阳江从未有过愤怒不满,她本来就是城里的娇姑娘,可能一时之间适应不了,他想着慢慢来,他们就能够适应对方,农村的爹娘在家里一身病需要人照料,他是唯一的儿子自然希望爹娘能够来这边和他们一起,可是妻子不愿意。结婚半年之后,她说不想要小孩,他也顺着她了,这三年没有再提过要小孩之类的话。
当时两个人也是说好的多给家里面点钱,他一个月工资也有六七十块钱,即便是给家里面25块钱,还有四五十他也全交给了她,可是这么多年竟然没存下来一点钱。
连买个自行车都要去借钱,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任何不满,可是不往老家借钱这件事,他是肯定没办法接受的。
爹娘生他养他一场,他也不能做那个没良心的人。
“那咱们就离婚吧。”田阳江直直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反正这日子也是凑合着过的,这么多年也没有一点变化,再说以前他不是一个人吗?一个人的日子也挺好的。
钱嘉莉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是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怔愣了一下,结巴的问“你……你说什么?”
“既然已经过不下去了,那咱们就离婚吧。”
钱嘉莉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听错,有些搞笑的看着他“和我离婚,田阳江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行啊,那咱们就离婚。”
钱嘉莉笃定他不会离婚,这些年他对她那个舔狗的样子,若说是他不喜欢她那是不可能的,她就不信这个男人会和她离婚。
可是到下午的时候,钱嘉莉就不这么认为了,田阳江申请了离婚报告,这个事情打的她措手不及。
院里的大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了,这可是他们院里面第一对离婚的夫妻,田阳江可是模范丈夫,简直是他们院里面怕老婆的典范,怎么会离婚呢?所有人都不相信,也确定他们一定不会离婚。
这事儿还是惊动了院里面的妇女主任,连着宋知和赵婶子他们也跑去吃瓜。
这妇女主任也是大有来头,她剪着齐耳短发,很是利落,脸上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让人看着感觉她很严肃。别看她个头小小的,看着好欺负的样子,其实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性格惯来强势,她是前任政委的妹妹,也是现在小学的校长,算起来算是钱嘉莉的领导。
院里无论年长的年少的都很服气她,倒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老师这个职业向来被人们所敬重。
“田营长,钱老师你们可是咱们这院里的模范夫妻,这离婚这件事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妇女主任虽然做了一辈子调解员,可是却没有处理过离婚的事情,大多都是邻居纠纷,鸡毛蒜皮的小事。
突然发生这个事也给她整不会了。
田阳江这个不会说人不好的人,嘴闭的严严的,一句话也不说,就是非要离婚。
钱嘉莉见他这么执拗,就明白了,他今天是非要离婚不可,钱嘉莉的面色很是难看,她就不是别人给她台阶她就会下的人。更何况见田阳江这个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说原因,她不是傻子,若说出原因是她不让田阳江寄回老家钱,还是不给他老爹老娘治病的药钱,以她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她怕是会被大院里这些有儿子的大娘给喷死,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她知道田阳江不会说,那她就更不会说了。
妇女主任看他们两个都闷不吭声的,想着这钱嘉莉平时也是个机灵的人,现在一句话不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问题是现在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她的工作也没法进行下去。
“都不说?”妇女主任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开口说话,她接着说“如果没有原因的话,这离婚申请是批不了的。”
一旁有大妈插话道“不说就是没原因,既然没原因就离不了婚,这不是在瞎胡闹嘛,都这么大人了,拿离婚做儿戏。”
大妈看似是在调解训斥,其实是想激一激他们两个,是为什么离婚?这不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事嘛。
现在说出来,让大伙都听听,吃吃瓜也行呀,大院里好久没有发生这么大的事。
妇女主任看着周围竟然围了这么多人,自是知道他们都是什么德行,看着他们一个个连掩饰都不掩饰,脸上显露着兴奋的表情,就知道这一个个的没安好心,净过来捣乱。
于是她皱了皱眉头,开口训斥道“都没事干吗?一个个的都呆在这里看戏呢,都赶紧出去。”
众人听话的出去,出去的还把门带上。只是还有几个不死心的在门口弓着腰,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好一会讲给大家听。
宋知来就是凑个热闹,见大家都出来了,她也就和赵婶子回去了。
“小宋,明天我和东东一起上山挖点野菜,你要不要一起?”赵婶子邀请道,实在是她看小宋每天不出门,一个人在家里面,想着也是闷的慌,想着出去带着她一起。
宋知听到赵婶子说去山上很是感兴趣,没有考虑张口就同意了。
他们约定好就各回各家了。
只是隔壁的妇女主任看着依旧坚持离婚的田阳江,无可奈何的说“你们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组织怎么能让你们离婚?”
“邓姨,我们性格不合适。”田阳江绞尽脑汁最后说出这五个字。
钱嘉莉也不想妇女主任这样刨根问底,到时候万一田阳江真的说出来了,可能她的工作都保不住了。
和田阳江结婚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父母被下放,她虽然被父母疏通关系送到了乡下做知青,可是她受不住乡下的艰苦劳作,没有多久手上就满是水泡,更何况再也没有可口的饭菜,都是像猪食一样的东西。
她忍受不了这种生活环境,于是就想办法嫁给当时回家探亲的田阳江。
若是她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那她不就又要被遣送回乡下继续做知青了吗?不不,绝对不行,她绝对不能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想到这些,她脸上少见的慌忙起来,张口附和道“对,我们性格不合适。”
田阳江听她说出这话,这么多年夫妻,不用想就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