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积攒底气 想到此，她轻咳一声，问道：“那他可有说什么时候来接我？” 锦葵摇头，“大人没说，不过留下了林九，让林九保护夫人。” 乔菁菁撇了撇嘴，这个男人还真是说走就走。 因为这个插曲，她在床上躺不住了，起身洗漱一番后，想出门转转，结果才走到门外，便遇上了抱着孩子的秀春。 “秀春嫂子？”乔菁菁有些意外。 秀春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提了一个竹篮子，笑着走了过来，“菁菁，你要出去啊？” “我想在附近转转。”乔菁菁点点头，“你抱着孩子，是要去哪里？” “我来找你的。”秀春神色有些腼腆。 乔菁菁惊讶，但还是道：“那到屋里坐坐吧。” “好。”秀春点了点头，跟着她进了门。 到了堂屋，乔菁菁忙让人备了茶果点心。 “秀春嫂子，你快坐吧。” 秀春将篮子放到桌上后，掀开了篮子上盖着的布，略有些局促地说：“我身无长物，这里有几个自家母鸡下的蛋，给你和阿行吃。” 看着那满满一篮子的鸡蛋，乔菁菁蹙了蹙眉，推辞道：“秀春嫂子，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和夫君不吃这些，反倒是你，不是才出月子么，这鸡蛋你自己留着吃吧。” “这些鸡蛋，你一定要收下。”秀春一脸诚恳。 乔菁菁顿了下，有些不解地说：“秀春嫂子，你为什么突然……” 秀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若是我婆母在家，我是不敢拿这些鸡蛋的，但她现在不是被关进牢里了么，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 乔菁菁听到这里，隐约明白了她的来意。 看着眼前这个身体瘦弱，面黄肌瘦的女人，她有些怜惜，“秀春嫂子，你要照顾好自己呀，我和夫君真的不用这些鸡蛋，你自己拿回去吃吧，你还要给孩子喂养，最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 “我知道你看不上这些东西，但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一定要收下。”秀春窘迫地说着，便抱着孩子往外走，“我先回去了。” 乔菁菁见状，连忙将她拉住，“秀春嫂子，我真的没有嫌弃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好，才应该多吃些好的。但是这既然是你的心意，那我便厚着脸皮收下了。” 秀春摇了摇头，“你千万别这么说，你能收下，我真的很开心。” 乔菁菁暗暗叹了口气，看了眼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忍不住道：“能给我抱抱么？” “当然可以。”秀春忙将孩子给了她。 乔菁菁长到这么大，还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呢，她动作万分小心地将孩子抱进怀里。 看着襁褓中呼呼大睡的婴儿，她有些稀罕，“他好乖啊。” 秀春一脸的温柔，“这个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便乖得很，从不闹我，出生后也是不怎么哭闹。” “那这个孩子一定是来报恩的。”乔菁菁道。 秀春笑了一下，随后又有些忧愁，“可惜这么好的孩子，偏偏托生到了我们这样的家，以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乔菁菁知她是被许氏磋磨怕了，顿了顿，说道：“听说二婶被县官大人打了二十个板子，皮开肉绽的，还收押进了大牢。 不过她这是偷盗罪，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被放出来了。” 她说这些话，就是想给秀春提个醒，让她有心理准备。 果然，秀春听了她的话，面色一紧，喃喃低语道：“能关多久，就关多久吧，至少这段时间，能活得清静一点。” 乔菁菁听到了，对她很是同情。 在去京城之前，她便听说了不少陆家二房的事情。 许氏是个刻薄的人，对儿媳秀春，尤甚。 秀春坐月子期间，也得不到片刻歇息，要操持家务不说，大冷的天，还要端着全家人的衣物，去河边清洗。 她如此任劳任怨，还不受许氏待见，常常对她非打即骂。 所以对于秀春有那样的想法，她非常能够理解。 她也是被许氏给逼的。 “让你见笑了。”秀春回过神来，见乔菁菁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垂低了头。 乔菁菁摇了摇头，“秀春嫂子别多想，我没有要笑话你的意思。对了，这些点心是他们早上从镇上买回来的，刚才一直放在灶上，还热着，你快吃一些，还有那豆浆，也很好喝，是镇上徐家豆腐坊磨的。” 青鸢机灵地将点心和豆浆，往秀春面前推了推。 秀春看了眼面前的点心，拘束地摇了摇头，“我不饿，来时在家里已吃过饭了。” 乔菁菁劝道：“你还要给孩子喂奶，多吃一点吧，只有大人养好了，孩子才能养得好。” 秀春闻言，看了眼襁褓中的孩子，这才伸手拿了一块点心，有些不安地说：“谢谢菁菁。” 乔菁菁摇了摇头，低头看怀里的孩子。 待秀春吃得差不多了，她看向一旁的锦葵，吩咐道：“上回买的那两匹布，去取来，另外再取三十两银子过来，还有人参也取一盒。” “是。”锦葵应了声，立即去了。 秀春听到了，有些不安起来，起身道：“菁菁，谢谢你的招待，我带孩子先回去了。” 乔菁菁安抚道：“再坐会儿嘛，陪我说说话。” 秀春闻言，只好重新坐下，却是坐立难安的样子。 乔菁菁见她这样，忍不住提点了一句，“秀春嫂子，我们女人在这个世上，能靠的只有自己，定要设法对自己好一些，多为自己打算筹谋，一味地忍气吞声，只会让欺负咱们的人，变本加厉。” 秀春怔了下，旋即眼眶湿润了。 乔菁菁顿了顿，没再说话。 她相信秀春听懂了她的话。 原本这是别人的家事，她并不想多嘴，但是秀春这么淳朴老实，她便想给她一点提点。 她若能将她的话听进去，以后在二房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点。 锦葵很快便取了东西回来。 乔菁菁吩咐道：“都给秀春嫂子。” 秀春闻言，回过神来，大惊失色道：“这可使不得，我不能要。” 乔菁菁顿了下，轻声道：“秀春嫂子不必慌张，这些是我给你个人的，你把东西收好，不要给别人看见，连天柱哥也不要告诉他，尤其是这银子，你自己好好收着，就当是给自己积攒的一点底气。 日后若是遇到困难，也不至于一点银子都拿不出。 另外这两匹布，是给你和孩子做衣衫的，你也收着。这人参，等你身体好些了，记得炖去吃，将身体补回来。” 秀春局促不安，“我、我不过是送了几个鸡蛋给你，你不必……” “并不是鸡蛋的关系，是因为大家都是女人，我能够理解你的处境和困难，大忙我帮不上，只能送你一些身外之物。”乔菁菁语气诚恳，又认真。 “快收下吧，这也是我家夫人的一片心意。”锦葵亦是轻声道，将一个装了银子的荷包，递给了她。 秀春这才惶惶不安地将荷包收进了袖子里，“菁菁……真的太谢谢你了，我这个人嘴笨，旁的话，我也不会说，我、我给你磕个头吧。”说着，便起身下拜。 看到她这阵仗，可把乔菁菁吓坏了，“别这样……锦葵、青鸢，快拉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