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从宫中出来,凌清海便将凌琼音拦了下来。
“阿音,之前是爹娘被人蒙骗,才做了那些害你的事,如今真相大白,你便同我们回去吧。”
凌琼音神色平静,“凌丞相,真也好,假也罢,当初在凌家祠堂我已经与您签了断亲,我便不再是凌家的人了!”
“不是,那断亲是误会,做不得数的!”凌清海着急。
“在我这,依然作数!”凌琼音想想被赵氏害死的原主,再又想想赵氏说的那些话,便没办法原谅凌家,“凌丞相便莫要再费口舌了,今日之事,我替北宸谢谢您,但我与凌家,再无干系!”
凌清海还想再说,晏北宸将凌琼音护在了身后。
“凌丞相,即便阿音还是凌家嫡女,她也已经嫁与孤了,没有再回凌家的道理!”
“你们的婚事本就是误会,才应当是做不得数的!”凌清海道,“我凌清海的女儿,怎么会嫁给北越!”
凌琼音从晏北宸身后站出来,紧紧抓着晏北宸的手,“凌丞相,这便是我不愿意回凌家的原因,在凌家,我不开心!”
我不开心,原主应当更不开心!
凌清海一脸错愕,凌琼音却拉着晏北宸便离开了。
三皇子谋反,使得朝中动荡不已,历经数日,才肃清余孽。
五日后,南平帝忽然宣晏北宸进宫。
“三皇子谋反,已经基本肃清,如今只剩下这些没有处理。”南平帝说着将几封信丢到晏北宸面前,“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那几封信,是邹煜明与晏秉郡往来的密信,是晏北宸拿出来的,所以他不看便知是什么。
晏北宸目光坚韧地道:“我以为,晏秉郡勾结三皇子谋权篡位,已经违背了两国停战的缔约,南平应当以此为由,攻打北越!”
“那可是你的国家!”南平帝提醒晏北宸,“你忍心看生灵涂炭?”
“作为北越太子,我自然不忍,但此刻在这里,陛下问我该如何处置,我便该如此回答!”晏北宸认真地说,“北越二皇子此举,无异于挑衅南平皇权,若不趁机敲打,只会助长北越皇族嚣张气焰!”
南平帝眯眼看了看晏北宸,复又问:“你这般回答是为朕还是为自己?”
晏北宸面不改色地道:“我三岁入南平皇宫,每每陛下问政,我的回答都是为陛下考虑,只要不出这宫殿,便依旧如此!”
“那若是出了这宫殿呢?”南平帝顺势问,“若是朕放你回北越?”
晏北宸看了一眼南平帝,神情也并未有太多的变化。
“孤若回了北越,便是北越太子,自会为北越百姓考虑,为平息战乱,唯有交出罪魁祸首,向南平赔罪!”
南平帝听了,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抬手在晏北宸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好,好,你总算是长成了!知道心狠了,也不枉朕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啊!”
南平帝说着说着便叹了口气:“只可惜了朕的恒儿,尚未明白这弱肉强食的道理,便被那孽子给害了!”
晏北宸听了,忙要上前宽慰,却被南平帝抬手拦住。
南平帝抬头看着他,目光如炬,“回去吧,让朕瞧瞧,朕一手教出来的君主,有何魄力!”
晏北宸立马跪下,拜道:“北宸谢陛下恩准!”
当天,数道圣旨从宫中发出。
“北越二皇子勾结三皇子,助其谋逆,坏两国交好缔约,着二皇子邹煜锦率军十万,攻打北越!”
“北越太子晏北宸,质南平十五载,通政爱民,聪慧过人,必为明君,助两国永世交好,赐黄金万两,白银十万,轻骑三千,护其归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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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晏北宸归国的队伍和邹煜锦出兵的队伍一同出发。
南平帝于城门之上目送二人出皇城。
除了皇城,至北城门,又是一众送别的亲友。
凌琼音前几日已经特意去与郭家众人拜别过,今日他们却又亲自到城门口来相送了。
凌琼音赶紧下车与他们告别,晏北宸也下了马,二人一起拜别郭太医夫妇。
“阿音!”凌景浩不知从何处挤了进来,身上还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他看了一眼凌琼音,转身却朝晏北宸拜去,“殿下此番归国,必要招揽天下谋士,凌谋略有才名,不知可否拜入殿下麾下?”
晏北宸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扭头看向了凌琼音。
凌景浩的才华,在他麾下做个谋士自然是绰绰有余,但凌琼音不待见凌家,她若不愿意,晏北宸只能舍才。
“你这又是何必!”凌琼音皱眉看向凌景浩,“你堂堂北越相国之子……”
留在南平,必定是平步青云,何必要去北越给晏北宸做谋士!
凌景浩淡然一笑,“终归不放心你一人远嫁。”
凌琼音还未说话,一旁郭菘蓝便挤了过来,“我才是她兄长呢,凌公子别瞎攀关系!”
郭菘蓝挤兑完凌景浩,又看向凌琼音道:“作为兄长,确实不放心你一个人远嫁,既如此,我便跟去瞧瞧吧!”
说着,郭菘蓝又朝晏北宸腿上看去,“你这腿好的太快,恐有后患,我还得再看看!”
晏北宸笑着抬手,“那便有劳了!”
郭菘蓝立马得意地朝凌景浩挑了挑眉,抬手指了指凌琼音的马车道:“就属你这车舒服,我便与你同车吧!”
说完,郭菘蓝便朝马车走去,凌琼音想要拦,却注意到身后凌景浩的热切目光。
凌景浩作为兄长,对原主和自己都没有过错,同为兄长,终究不忍在这方面伤了他的心,便道:“殿下愿意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