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
太子朱佑极虽躬身行礼,脸上却嘻嘻哈哈:
“儿臣朱佑极,拜见父皇!”
成化帝朱见深面带微笑,温和地招手道:
“来,吾儿,近前来坐。”
言罢,轻轻拉过朱佑极,让他并肩坐于龙椅之上,朱佑极目光闪烁,带着几分探究问道:
“父皇,今日早朝之举,儿臣斗胆揣测,恐非表面那般简单吧?”
朱见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哦?极儿你且说说看?”
朱佑极沉吟片刻,缓缓道:
“父皇好比那智慧的牧民,平日里对羊群盯得很紧,而今,却似有意将羊群置于狼群之前,此举无疑是请君入瓮之策。
父皇可是要以张蓥为饵,诱敌出手?”
朱见深点头赞许:
“可他狡猾如狼,岂能轻易中计?”
朱佑极笑道:“这正是父皇的高明之处,您已将张蓥家属控制,张蓥重情,必会就范。
而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亦会因局势所迫,只能对张蓥采取行动,此计一石二鸟,实为阳谋。”
朱见深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欣慰:“极儿,你果然成长了许多,执政之能日益精进,朕心甚慰,或许,是时候考虑提前退位让贤了。”
朱佑极心中暗自思量:
“父皇总是急于退位,让我早日登基。
然则,皇位虽尊,却也束缚重重,我尚留恋这自由之身。”他表面不动声色,转而询问:
“父皇,那李广之事进展如何?
是否已落入法网?”
朱见深面色凝重:“已遣人追捕,不料却遭不测,人已身亡,此事,恐与怀恩脱不了干系,杀人灭口,手段狠辣。”
朱佑极趁机进言:“父皇,儿臣早觉怀恩有异,历来近侍皇帝之太监,若真能为君分忧,往往名声不佳,而怀恩却得臣交口称赞,无半点瑕疵,此中必有问题。”
朱见深闻言,长叹一声,起身而立:“朕亦曾有所疑虑,念其身世凄苦,一再宽容。
然则,此番之事,已不容再姑息!”
太子朱佑极轻启朱唇,询问道:
“父皇,关于怀恩之事,儿臣颇感好奇,他的身世究竟如何凄苦?”
成化帝朱见深沉吟片刻,缓缓道来:
“此事需追溯至宣德皇帝,即朕之祖父。
怀恩,本姓戴,出身山东高密,也是个人世家,其父戴希官至太仆卿,族兄戴纶更是显赫,曾为宣德皇帝之师。
然世事无常,戴纶因‘谏猎杵旨’触怒龙颜,遭乱棍毙命,戴家亦随之没落,戴希被抄家入狱,幼小的怀恩,并没有被牵连,但因家族之罪被阉入宫,成为太监。
宣德皇帝放其一命,并赐其名‘怀恩’,意在让他心怀感恩,铭记皇恩浩荡。
朱佑极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难怪他对人抱有深厚情感,并愿伸出援手,出身人世家,家族蒙冤,心中自是对大明皇室有所芥蒂。”
朱见深轻叹一声,继续说道:
“继位之初时,我并未察觉他内心的波澜,只觉他忠诚可靠,对朕亦是尽心竭力。
因此,在遣走太监牛玉后,我毅然决然地将他提拔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只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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