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洗脚盆,还是佟穗先洗,萧绩坐在门榛上看着。
佟穗警他一眼,打听道:“村里真把那两个流民的脑袋挂起来了“
萧缠:“是,不过挂在离路远的地边,你们出门时别特意盯着看就行。“
佟穗想象那情形,先打了个激灵:“我还好,就怕大嫂三弟妹不敢再出去
了萧镉没接话,等她洗完,他继续端盆出去泼水。
佟穗擦好脚穿上鞋子,进屋上炕,铺被子的时候,忽然想起昨晚跟他商量好
的事。
她看向放被褥的柜子。
本来一早就该拿出来的,结果因为吕家的事忘了这茬,现在再去拿,未免刻
意,昨晚这人都怀疑她是不是不喜欢了。
犹豫之间,外面萧缠也快洗好了。
佟穗干脆钻进被窝。
萧缠挑帘进来,瞧见炕头只一床被子,他顿了顿,又去堂尿擦了擦。
「不是说好分被窝睡“
躺下来后,萧缠将她拉到怀里贴背抱着,问。
佟穗间声道:“事情多,忘了,明早再铺吧,是用新的,还是你以前睡的那床
萧缠:“你睡新的,我睡旧的。“
他语气平静,可佟穗已经察觉了他身体的变化,感觉真跟他说的一样,他自己没想,纯粹是管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街上突然响起巡逻人的敲梆声,从东边慢慢地朝西边走来。
佟穗越发不敢出声,他却越发地狠。
佟穗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他挥剑刺杀流民时面无表情的脸、波澜不惊的眼。
同街住着的乡亲死没死又与他何干,他想快活,便只管自己快活。
翌日早上,吕家三口要下葬了。
没有席面,吕家的亲娜们翻出一家三口所有的微薄积薄,去镇上的槎材铺买了两口最便宜的楔材。
拿棺是力气活,吕家人手不够,萧缠带着三个弟弟去帮忙。
佟穗与柳初收拾好家务,路其他同街的嫂妇们一样出去观礼。
贺氏、萧玉蝉早过来了,一边跟其他妇人回忆着吕家人的好,一边不停地擦着眼角,别说,这母女俩的眼眶确实都是红的。
柳初看了一会儿,也掉起泪来。
佟穗根本还没与吕家人打过交道,没有情分自然哭不出来,她只默默地看着,目光大多落在打头拙棺的萧绩身上。
他寡言少语,神色冷肃,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是在为吕家的遭遇沉痛。
很多围观的村民们都在夺他,杨他那晚的敏锐,夸他以及萧家儿郎今日抬棺的仁义。
可能只有佟穗知道,萧绩帮助村民是真,但他真的没有多痛心。
半个时辰后,吕家三口被一起葬在了灵水河北面那座山坡上。
村民们看过热闹,各自回家,吕家的亲娜们也都回村了,只剩一户同村的亲姬推着木板车来了吕家,将能用的衣物被褥粮食等物带走,最后锁上门。
贺氏给众人分享她打听到的消息:“吕家现在什么都没剩了,名下的四亩地也被亲姬们分了,真是人走莪凉啊。“
佟穗想,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家家户户都缺衣少穿,与其把东西留在那里白浪费,不如物尽其用。
当然,如果吕家三口在天有灵,看见这一幕心里肯定不舒服,可死了就是死了。
不想让自己辛苦摸了一辈子的家产被人分割,就只能努力地活着,警醒地活着。
十八这日上午,林凝芳临摹好了那幅《扑蝶图》,先请佟穗、柳初对比原作,试试能否看出差别。
佟穗弯着腰,眼睛都快看流泪了,甚至把牡丹花的每片叶子都对比过,愣是没找到一点不同。
柳初也惊叹道:“三弟妹真是厉害,根本就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