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大结局
尚未进烟波苑便二门上遇着了张氏和谷氏，裴臻忙拱手作了揖，急道，“婶子和姨娘多早晚到？她怎么样了？”
张氏边走边道，“咱们是前后脚，还没见着人呢，些进去罢。”
他也不守什么虚礼了，撂了她们步往园子里赶，打了门帘进屋，见他**和胡姨娘月牙桌边喝茶，心里便觉不痛，裴夫人道，“臻哥儿回来了？去瞧媳妇儿罢。”
他连话茬子都没接，冷着脸就往后身屋里去了，胡姨娘愣愣道，“看着脸色不好，是急？”
裴夫人笑了笑，“还不知道他？把他媳妇疼进骨头里去，八成是觉着咱们没里头陪春君，拉个脸子给咱们看呢”
胡姨娘感慨道，“他们哥俩一个爹生，性子竟大不一样，还是臻哥儿长情，不像咱们阑哥儿，瞧瞧他房里，都放不下了，我真是愁。”
裴夫人道，“我原也指望他能往房里多收几个，到底香火是大事，可后来知道了素姐儿事，咱们臻哥儿竟受了那些委屈，这孩子要强，也不同我说，我如今知道了，心里疼得什么似，眼下好容易得个知冷热，只要他们夫妻和睦，再给我多添两个孙子孙女，不纳妾便不纳妾罢，我也知足了。”
外头进来张氏和谷氏恰巧听见这话，大感欢喜，福道，“亲家太太果然是极明白，咱们姐儿得了这样婆婆，真是前世里造化。”
谷氏忧心往里面探看，“可要先瞧瞧姐儿去？”
裴夫人摆手道，“兰杜里头呢，若论谁能给她吃定心丸，除了兰杜也没旁人了，咱们先等会子，等他们说完了再进去不迟。”
床上毋望见了裴臻抿嘴而笑，轻声道，“回来了？可告了假？”
裴臻捱到床头，颇不以为然道，“十万火急事儿，还告什么假，渊阁里谁不知道我媳妇要生孩子了。”说着细打量她，抓了她手道，“现疼么？可撑得住？”
毋望喘了口气道，“并不十分疼，一阵阵，稳婆说了，要过阵子才发作，放心罢，我能挺得住。”
他低声应了，握了她手反复摩挲，竟好像比她还紧张，顿了顿道，“我一直这里陪，只管大胆些。”
毋望忍笑嗔道，“又混说，这里做什么？爷们儿家呆血房里不吉利，到堂屋里等着就是了，这里有婆子们伺候，她们自会好生料理。”
裴臻凝眉，复又转头对接生婆道，“们瞧奶奶胎位可正么？生起来不会太疼罢？”
那几个接生婆停下手里活，互看了两眼笑起来，“大人放一百二十个心，咱们手里接来孩子不下一百个了，才刚摸了奶奶肚子，胎位正得很，只孩子大些，生起来恐有些费劲，别没什么，您就安心外头候着，保管给您抱个齐孩子出来。”
裴臻听了连连点头，“那就好，赖们了，只要保得母子平安，我回头必定有重金酬谢。”
接生婆们谢恩，叫毋望歇着，几人都退到外间去了。毋望自言自语，“这孩子赶得巧，怎么偏这时候来。”又抚着肚子道，“好孩子，妈妈真是等不及要见呢。”
从前吃了那么多苦，现也有了自己孩子了，她心头五味杂陈，日后一定要好好守着孩子，叫他无忧无虑长大，不受半点委屈才好。抬头看裴臻，他目光似水，几乎将她溺毙其间，俯身来拥她，“好春儿，要好好，日后我加倍疼，咱们一家子都平平安安好不好？”
毋望道好，两人腻了会子才问，“名字可想好了？”
裴臻道，“佛于第三时，广说藏通别圆四教，均益利钝之机叫方等如何？方正而平等，裴方等。”
毋望反复吟了几遍，也觉中意，这裴臻果然不辜负他太傅衔儿，意境取得矜持大气，竟是百里挑一好名字。
夫妇两个又窃窃说了半晌话，裴臻换了朝服才坐下，只听她哎哟一声，唬得他直蹦起来，只见她面上有了苦痛之色，汗也涔涔流下来，他慌张大呼，“来人，发作了”
裴夫人和张氏携了稳婆进屋，房里旋即忙碌起来，他呆呆站着，看丫头们端着热水，纱巾之类东西进来，愣得杵那里也不知道闪躲了。
裴夫人回头看，斥道，“还这里做什么？这里有我和婶子，我们自会照应，没什么事了，还不出去”
他糊里糊涂被赶了出来，房门砰地关上了，他开始门口团团转，扒着雕花屉子试图往里看见点儿什么，门突地又开了，六儿端了盆出来，两人让来让去竟越让越挡，六儿急道，“我姑爷，才发作呢，这会子还没生，远远站着罢，别挡道。”
他悻悻往后退，两个姨娘招呼道，“来坐下，也要一两个时辰，估摸着天擦黑就差不多了，急也没用，妈里头，就放心罢。”
他颓然坐帽椅里，脑子里乱哄哄不知怎么才好，胡乱端了茶盏来喝，房里传出痛呼让他浑身一颤，杯子落地上打了个稀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