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生眼见如此,脸色都有些发绿了,既然衙差们这么说,他们肯定逃不了了。
于是,互相对视一眼后,准备偷偷离开。
贾环一眼就看到几人准备离开,立马呵斥:
“干什么去啊?本官如果没记错,这两个衙差是你们招来的吧?”
“看来你们几个在府衙里,还挺有关系的嘛,难怪敢不在意本官的警示。”
话音刚落,就有跟班将几个生给拦住。
那跪地的两个衙差也反应了过来,急忙指着那几个生:
“大人,都是这几个生的错,就是他们乱报官,说这里有人行骗,让我们来抓人,我们这才来的,大人可不能轻饶了他们!”
贾环明白他们为何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减轻自己的罪责,冷哼:
“他们有错,自然要挨罚,你们两个的错,也不可能减免!”
“看你们两个刚刚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平日里,还不知怎么欺压普通百姓的。”
“今日既然碰到本官面上,就算不为本官自己出气,只为姑苏城的百姓做主,也得严惩你们两个恶差!”
“公器私用,以公谋私,欺压良善,这些罪名也足够你们两个受了!”
“来人,拿本官印信去姑苏府衙,说明这里的情况,让他们派人来处置!”
当即有跟班随从恭敬应承着去办了。
两个衙差见今日怎么都是难逃一劫了,顿时心凉了个底透,皆歪倒在地上,满脸惨白,如丧考妣。
那几个生见此情形,有人便立马弓腰告罪:
“大人,学生等不知大人身份,多有冒犯得罪,还望大人宽恕我等不知之罪,此后定改过自新。”
其余几人也都纷纷如此说。
贾环却冷然斥责:
“刚刚本官警告过你们,你们却一点也没听进去,身为读人,毫无敬畏廉耻之心,故意来讥讽落难的同学,以滋扰他人,捣乱为乐趣,你们身上岂还有一点读人该有的风范?”
“先贤说,君子该扶弱助困,而你们却偏偏反过来了,读的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看来你们是不用再读了,也免得他日你们成为斯败类,衣冠禽兽之流。”
“本官会让人记录下你们的籍贯,上报本省学政衙司,革除你们的功名,再不准进科场!”
虽然不明白贾环为何能够如此坚定地说出这话来,但几个生却不敢质疑,皆是羞愧低下头,后悔不已。
倒是一旁的汤彦看得解气的同时,又觉得几人也挺可怜的,于是向贾环求情:
“大人,这几位同年,都是本府的附生,皆有秀才功名在身,还请大人念在他们得功名不易的份上,饶他们一次,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贾环见汤彦竟然能够原谅几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是故作姿态,一时倒有些感慨,看来汤彦从原本的高处跌落低谷后,真是有了巨大的变化。
换做一般人,面对此前滋扰讥讽自己的人落难,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不错了,汤彦竟然还会替几人求情,真是以德报怨的典范了。
迟疑片刻,贾环决定给汤彦一个面子,轻道:
“好,念在汤彦给你们几个求情的份上,本官可给你们一次机会。”
“不过,可别高兴得太早,本官依旧会上报你们的信息去学政衙司,此后你们但凡有任何一点的不对,立马革除功名!”
“另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闹得汤彦无法摆摊,那就罚你们将他的画全部买下,十两银子一幅!”
几个生一听还可以赎罪,当即感恩戴德地向贾环磕头,又向汤彦赔罪,直道自己等人真是瞎了眼了。
同时,几人毫不迟疑地将身上所有银钱都拿出来凑在一起,买下了汤彦画摊上的所有画,不仅不心疼,反而觉得自己赚了,和一开始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